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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 列传·卷五十九 /卷六十二 金史 忠义传 忠义列传 原文及白话文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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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 列传·卷五十九 /卷六十二  金史 忠义传 忠义列传 原文及白话文翻译

列传·卷五十九

  ◎忠义一

  ○胡沙补 特虎 仆忽得 粘割韩奴 曹珪 温迪罕蒲睹 讹里也 纳兰绰赤 魏全 鄯阳 夹谷守中 石抹元毅 伯德梅和尚 乌古孙兀屯 高守约 和速嘉安礼 王维翰 移剌古与涅 宋扆 乌古论荣祖 乌古论仲温 九住 李演刘德基 王毅 王晦 齐鹰扬 术甲法心 高锡


  栾共子曰:“民生于三,事之如一,唯其所在,则致死焉。”公卿大夫居其位,食其禄,国家有难,在朝者死其官,守郡邑者死城郭,治军旅者死行阵,市井草野之臣发愤而死,皆其所也。故死得其所,则所欲有甚于生者焉。金代褒死节之臣,既赠官爵,仍录用其子孙。贞祐以来,其礼有加,立祠树碑,岁时致祭,可谓至矣。圣元诏修辽、金、宋史,史臣议凡例,凡前代之忠于所事者,请书之无讳,朝廷从之。乌乎,仁哉圣元之为政也。司马迁记豫让对赵襄子之言曰:“人主不掩人之美,而忠臣有成名之义。”至哉斯言,圣元之为政,足为万世训矣。作《忠义传》。

  胡沙补,完颜部人。年三十五从军,颇见任用。太祖使仆刮剌往辽国请阿竦,实观其形势。仆刮剌还言辽兵不知其数,太祖疑之,使胡沙补往。还报曰:“辽兵调兵,尚未大集。”及见统军,使其孙被甲立于傍,统军曰:“人谓汝辈且反,故为备耳。”及行道中,遇渤海军,渤海军向胡沙补且笑且言曰:“闻女直欲为乱,汝辈是邪。”具以告太祖,又曰:“今举大事不可后时,若俟河冻,则辽兵盛集来攻矣。乘其未集而早伐之,可以得志。”太祖深然之。及破宁江州,战于达鲁古城,皆有功,赐以旗鼓并御器械。高永昌请和,胡沙补往招之,取胡突古以归。高永昌诈降于斡鲁,斡鲁使胡沙补、撒八往报。会高桢降,言永昌非真降者,斡鲁乃进兵。永昌怒,遂杀胡沙补,撒八,皆支解之。胡沙补就执,神色自若,骂永昌曰:“汝叛君逆天,今日杀我,明日及汝矣。”骂不绝口,至死。年五十九。天会中,与撒八俱赠遥镇节度使。

  特虎,雅挞澜水人。躯干雄伟,敢战斗。达鲁古城之役,活女陷敌,特虎救出之。攻照散城,辽兵三千来拒,特虎先登,败之。攻卢葛营,麻吉堕马,特虎独杀辽兵数辈,掖而出之。赏赉逾渥。自临潢班师,至辽河,余睹来袭,娄室已引去,特虎独殿,马惫乃步斗,娄室与数骑来救,特虎止曰:“我以一死捍敌,公勿来,俱毙无益。”遂没于阵。皇统间,赠明威将军。

  仆忽得,宗室子。初事国相撒改,伐萧海里有功。与酬斡俱,招降烛偎水部族,酬斡为谋克,仆忽得领行军千户。从破黄龙府,战于达鲁古城,皆有功。宁江州渤海乙塞补叛,仆忽得追复之。天辅五年九月,酬斡、仆忽得往鳖古河籍军马,烛偎水部实里古达等七人杀酬斡、仆忽得,投其尸水中,俱年四十三。太祖悼惜,遣使吊赙加等。六年正月,斡鲁伐实里古达于石里罕河,追及于合挞剌山,杀四人,抚定余众。诏斡鲁求酬斡、仆忽得尸以葬。天眷中,赠酬斡奉国上将军、仆忽得昭义大将军。

  酬斡,亦宗室子也。年十五隶军,从太祖伐辽,率涛温路兵招抚三坦、石里很、跋苦三水鳖古城邑,皆降之。败室韦五百于阿良葛城,获其民众。至是死焉。

  粘割韩奴,以护卫从宗弼征伐,赐铠甲弓矢战马。初,太祖入居庸关,辽林牙耶律大石自古北口亡去,以其众来袭奉圣州,壁于龙门东二十五里,娄室往取之,获大石并降其众。宗望袭辽主辎重于青冢,以大石为乡导,诏曰:“辽赵王习泥烈、林牙大石、北王喝里质、节度使讹里刺、孛堇赤狗儿、招讨迪六、祥稳六斤、同知海里及诸官民,并释其罪。”复诏斡鲁曰:“林牙大石虽非降附,其为乡导有劳,可明谕之。”时天辅六年也。既而亡去,不知所往。

  天会二年,辽详稳挞不野来降,言大石称王于北方,署置南北面官僚,有战马万匹,畜产甚众。诏曰:“追袭辽主,必酌事宜而行。攻讨大石,须俟报下。”三年,都统完颜希尹言,闻夏人与耶律大石约曰:“大金既获辽主,诸军皆将归矣,宜合兵以取山西诸部。”诏答曰:“夏人或与大石合谋为衅,不可不察,其严备之。”七年,泰州路都统婆卢火奏:“大石已得北部二营,恐后难制,且近群牧,宜列屯戍。”诏答曰:“以二营之故发兵,诸部必扰,当谨斥候而已。”八年,遣耶律余睹、石家奴、拔离速追讨大石,征兵诸部,诸部不从,石家奴至兀纳水而还。余睹报元帅府曰:“闻耶律大石在和州之域,恐与夏人合,当遣使索之。”夏国报曰:“小国与和州壤地不相接,且不知大石所往也。”皇统四年,回纥遣使入贡,言大石与其国相邻,大石已死。诏遣韩奴与其使俱往,因观其国风俗,加武义将军,奉使大石。韩奴去后不复闻问。

  大定中,回纥移习览三人至西南招讨司贸易,自言:“本国回纥邹括番部,所居城名骨斯讹鲁朵,俗无兵器,以田为业,所获十分之一输官。耆老相传,先时契丹至不能拒,因臣之。契丹所居屯营,乘马行自旦至日中始周匝。近岁契丹使其女婿阿本斯领兵五万北攻叶不辇等部族,不克而还,至今相攻未已。”诏曰:“此人非隶朝廷番部,不须发遣,可于咸平府旧有回纥人中安置,毋令失所。”

  是岁,粘拔恩君长撒里雅寅特斯率康里部长孛古及户三万余求内附,乞纳前大石所降牌印,受朝廷牌印。诏西南招讨司遣人慰问,且观其意。秃里余睹、通事阿鲁带至其国见撒里雅,具言愿归朝廷,乞降牌印,无他意也。因曰:“往年大国尝遣粘割韩奴自和州往使大石,既入其境,大石方适野,与韩奴相遇,问韩奴何人敢不下马,韩奴曰:‘ 我上国使也,奉天子之命来招汝降,汝当下马听诏。’大石曰:‘汝单使来,欲事口舌耶?’使人捽下,使韩奴跪,韩奴骂曰:‘反贼,天子不忍于尔加兵,遣招汝。尔纵不能面缚请罪阙下,亦当尽敬天子之使,乃敢反加辱乎!’大石怒,乃杀之。此时大石林牙已死,子孙相继,西方诸部仍以大石呼之。’”余睹、阿鲁带还奏,并奏韩奴事。世宗嘉韩奴忠节,赠昭毅大将军,召其子永和县商酒都监详古、汝州巡检娄室谕之曰:“汝父奉使万里,不辱君命,能尽死节,朕甚闵之。”详古为尚辇局直长,迁武义将军,娄室为武器署直长。

  曹珪,徐州人。大定四年,州人江志作乱,珪子弼在贼党中,珪谋诛志,并弼杀之。尚书省议,当补二官杂班叙。诏曰:“圭赤心为国,大义灭亲,自古罕闻也。法虽如是,然未足以当其功,更进一官,正班用之。”

  温迪罕蒲睹,为兀者群牧使。西北路契丹撒八等反,诸群牧皆应之。蒲睹闻乱作,选家奴材勇者数十人,给以兵仗,阴为之备。贼不得发,乃绐诸奴曰:“官阅兵器,愿借兵仗以应阅。”诸奴以为实然,遂借与之。明旦,贼至,蒲睹无以御之。贼执蒲睹而问之曰:“今欲反未?”蒲睹曰:“吾家世受国厚恩,子侄皆仕宦,不能从汝反而累吾族也。”贼怒,脔而杀之,子与孙皆与害。

  是时,迪斡群牧使徒单赛里、副使赤盏胡失答,耶鲁瓦群牧使鹤寿,欧里不群牧使完颜术里骨、副使完颜辞不失,卜迪不部副使赤盏胡失赖,速木典飐详稳加古买住,胡睹飐详稳完颜速没葛,辖木飐详稳高彭祖等皆遇害。

  鹤寿,郓王昂子,本名吾都不。五院部人老和尚率众来招鹤寿与俱反,鹤寿曰:“吾宗室子,受国厚恩,宁杀我,不能与贼俱反。”遂与二子皆被杀。

  讹里也,契丹人。为尚厩局直长。大定初,招谕契丹,窝斡叱令讹里也跪见,讹里也不从,谓曰:“我朝廷使也,岂可屈节于汝。汝等早降可全性命,若大军至,汝辈悔将何及。”窝斡怒曰:“汝本契丹人,而不我从,敢出是言。”遂害之。从行骁骑军士闰孙、史大、习马小底颇答皆被害。三年,赠讹里也宣武将军,录其子阿不沙为外帐小底。闰孙、史大皆赠修武校尉。颇答赠忠翊校尉。

  纳兰绰赤,咸平路伊改河猛安人。契丹括里使人招之,绰赤不从。括里兵且至,绰赤遂团结旁近村寨为兵,出家马百余匹给之,教以战阵击刺之法,相与拒括里于伊改渡口,由是贼众月余不得进。既而括里兵四万人大至,绰赤拒战,贼兵十倍,遂见执,脔而杀之。诏赠官两阶,二子皆得用荫。

  魏全,寿州人。泰和六年,宋李爽围寿州,刺史徒单羲尽籍城中兵民及部曲厮役得三千余人,随机拒守坚甚。羲善抚御,得众情,虽妇人皆乐为用。同知蒲烈古中流矢卒,羲益励不衰,募人往斫爽营,全在选中,为爽兵所执。爽谓全曰:“若为我骂金主,免若死。”全至城下,反骂宋主,爽乃杀之,至死骂不绝口。

  仆散揆遣河南统军判官乞住及买哥等以骑二千人救寿州,去寿州十余里与爽兵遇,乞住分两翼夹击爽兵,大破之,斩首万余级,追奔至城下,拔其三栅,焚其浮梁。羲出兵应之,爽兵大溃,赴淮死者甚众。爽与其副田林仅脱身去,余兵脱者十之四。诏迁羲防御使、乞住同知昌武军节度使事、买哥河南路统军判官。

  赠蒲烈古昭勇大将军,官其子图剌。

  赠全宣武将军、蒙城县令,封其妻为乡君,赐在州官舍三间、钱百万,俟其子年至十五岁收充八贯石正班局分承应,用所赠官荫,仍以全死节送史馆,镂版颁谕天下。

  鄯阳,宗室子。为符宝祗候。完颜石古乃为护卫十人长。至宁元年八月,纥石烈执中作乱,入自通玄门。是日,变起仓猝,中外不知所为,鄯阳、石古乃往天王寺召大汉军五百人赴难,与执中战于东华门外。执中扬言曰:“大汉军反矣,杀一人者赏银一锭。”执中兵众,大汉军少,二人不胜而死。须臾,执中兵杀五百人殆尽。

  执中死,诏削官爵。诏曰:“宣武将军、护卫十人长完颜石古乃,修武校尉、符宝祗候鄯阳,忠孝勇果,没于王事。石古乃赠镇国上将军、顺州刺史,鄯阳赠宣武将军、顺天军节度副使。尝从拒战猛安赏钱五百贯、谋克三百贯、蒲辇散军二百贯,各迁两阶。战没者,赠赏付其家。石古乃子尚幼,以八贯石俸给之,俟年十五以闻。

  夹谷守中,咸平人,本名阿土古。大定二十二年进士,历清池、闻喜主簿,补尚书省令史,除刑部主事、监察御史、修起居注。转礼部员外郎、大名治中,历嵩琢、北京、临洮路按察副使。以忧去官,起复同知曷懒路兵马都总管府事,坐事谪韩州刺史,寻复同知平凉府事。大安二年,为秦州防御使,迁通远军节度使。至宁末,移彰化军,未行,夏兵数万入巩州。守中乘城备守,兵少不能支,城陷,官吏尽降,守中独不屈。夏人壮之,且诱且胁,守中益坚,遂载而西。至平凉,要以招降府人,守中佯许,至城下即大呼曰:“外兵矢尽且遁矣,慎勿降。”夏人交刃杀之。

  兴定元年,监察御史郭著按行秦中,得其事以闻。诏赠资善大夫、东京留守,仍收其子兀母为笔砚承奉。

  石抹元毅,本名神思,咸平府路酌赤烈猛安莎果歌仙谋克人也。以荫补吏部令史。再调景州宁津令,有剧盗白昼恣劫为民害,元毅以术防捍,贼散去。入为大理知法,除同知亳州防御使事,被省檄,录陕右五路刑狱,无冤人。复委受宋岁币,故事有私遗物,元毅一无所受。明昌初,驿召为大名等路提刑判官,以最迁汾阳军节度副使。时石、岚间贼党啸聚,肆行剽掠,朝廷命元毅捕之,贼畏而遁。元毅追袭,尽殪之,二境以安。迁同知武胜军节度使事,别郡有杀人者,屡鞫不伏,元毅讯不数语,即具服。河东北路田多山坂硗瘠,大比时定为上赋,民力久困,朝廷命相地更赋,元毅以三壤法平之,民赖其利。改彰德府治中,寻以边警授抚州刺史。会边将失守,刍粮马牛焚剽殆尽,元毅率吏卒三十余人出州经画军饷,卒与敌遇。州倅暨从吏坚请还,元毅曰:“我辈责任边守,遇敌而奔,其如百姓何?纵得自安,复何面目见朝廷乎!”遂执弓矢令众。众感其忠,争为效死。元毅力战,射无不中。敌去而复合,元毅气愈厉,鏖战久之,众寡不敌,遂遇害,时年四十七。事闻,上深惊悼,赠信武将军,召用其子世勣侍仪司承应。

  世勣后登进士第,奏名之日,上谓宰臣曰:“此神思子耶。”叹赏者久之。元毅性沈厚,武勇过人,每读书见古人忠义事,未尝不嗟叹赏慕,喜动颜色,故临难能死所事云。

  伯德梅和尚,泰州人也。性鲠直,尚气节。正隆五年,收充护卫,授曷鲁碗群牧副使。未几,复召为护卫十人长,改尚厩局副使,迁本局使,转右卫将军拱卫使。典尚厩者十余年,积劳特迁官二阶,除复州刺史。明昌初,为西北路副招讨,收泰州防御使,升武胜军节度使。六年,移镇崇义军。时有事北边,左丞相夹谷清臣行省于临潢,檄为副统。会敌入临潢,梅和尚暨护卫辟合土等领军逆击之。敌积阵以待,梅和尚直捣其阵,杀伤甚众。敌知孤军无继,聚兵围之。度不能免,乃下马相背射,复杀百余人,矢尽犹以弓提击,为流矢所中死,辟合土等皆没。

  上闻之震悼,诏赠龙虎卫上将军,躐迁十阶,特赐钱二十万,命以礼葬之,特皆官给,以其子都奴为军前猛安,中奴护丧,就差权同知临潢府事李达可为敕祭使,同知德昌军节度使事石抹和尚为敕葬使。承安五年,上谕尚书省曰:“梅和尚死王事,其子都奴从军久有功,其议所以酬之。”乃命为典署丞。

  乌古孙兀屯,上京路人。大定末,袭猛安。明昌七年,以本兵充万户,备边有功,除归德军节度副使,改盘安军,察廉,迁同知速频路节度使事。以忧去官,起复归德府治中,迁唐州刺史。泰和六年四月,宋皇甫斌步骑万人侵唐州,兀屯兵甚少,遣泌阳尉白散不、巡检蒲闲各以五十人乘城拒守。兀屯见宋兵在城东北者可破,令军事判官撒虎带以精兵百人自西门出,绕出东北宋兵营后掩击之,杀数十百人,宋兵大乱,迨夜乃遁去。五月,皇甫斌复以兵数万来攻,行省遣泌阳副巡检纳合军胜救唐州。兀屯出兵与军胜合兵城东北,设伏兵以待之。乃分骑兵为三,一出一入以致宋兵。宋兵陷于淖,伏兵发,中冲宋兵为二,遂大溃。追奔至湖阳,斩首万余级,获马三百匹。宋别将以兵三千来袭,遇之竹林寺,殪之。纳合军胜手杀宋将,取其金带印章以献。诏迁兀屯同知河南府事,军胜迁梁县令,各进两阶。兀屯赏银三百五十两、重彩十端,为右副元帅完颜匡右翼都统。匡取枣阳,遣元屯袭神马坡,宋兵五万人夹水阵,以强弩拒岸,兀屯分兵夺其三桥,自辰至午连拔十三栅,遂取神马坡。从攻襄,至汉江,兀屯乱流径度。复进一阶,号平南虎威将军。宋人请和,迁河南副统军。大安初,迁昌武军节度使,副统军如故。迁西南路招讨使。兀屯御下严酷,军士多亡,杖六十。除同知上京留守事。大安三年,将兵二万入卫中都,迁元帅右都监、转左都监,兼北京留守。有功,赐金吐鹘、重彩十端。迁元帅左监军,留守如故。贞祐元年闰月,以兵入卫中都,诏以兵万六千人守定兴,军败,兀屯战没。

  高守约,字从简,辽阳人。大定二十八年进士,累官观州刺史。大元兵徇地河朔,郭邦献已归顺,从至城下,呼守约曰:“从简当计全家室。”守约弗顾,至再三,宁约厉声曰:“吾不汝识也。”城破被执,使之跪,守约不屈,遂死。诏赠崇义军节度使,谥忠敬。

  和速嘉安礼,字子敬,本名酌,大名路人。颖悟博学,淹贯经史。大定二十八年进士。至宁末,为泰安州刺史。贞祐初,山东被兵,郡县望风而遁,或劝安礼去之,安礼曰:“我去,城谁与守,且避难负国家之恩乎?”乃团练缮完,为御守计。已而大元兵至,战旬日不能下,谓之曰:“此孤城耳,内无粮储,外无兵援,不降无遗类矣。”安礼不听。城破被执,初不识其为谁,或妄以酒监对,安礼曰:“我刺史也,何以讳为?”使之跪,安礼不屈,遂以戈撞其胸而杀之。诏赠泰定军节度使,谥坚贞。

  王维翰,字之翰,利州龙山人。父庭,辽季率县人保县东山,后以众降。维翰好学不倦,中大定二十八年进士。调贵德州军事判官,察廉迁永霸令。县豪欲尝试维翰,设事陈诉,维翰穷竟之,遂伏其诈,杖杀之,健讼衰息。历弘政、获嘉令,佐胥持国治河决,有劳,迁一阶。改北京转运户籍判官,补尚书省令史。除同知保静军节度使事,检括户籍,一郡称平。属县有奴杀其主人者,诬主人弟杀之,刑部疑之。维翰审谳,乃微行物色之,得其状,奴遂引服。改中都转运副使,摄侍御史,奏事殿中,章宗曰:“佳御史。”就除侍御史。改左司员外郎,转右司朗中。仆散揆伐宋,维翰行省左右司郎中。泰和七年,河南旱蝗,诏维翰体究田禾分数以闻。七月,雨,复诏维翰曰:“雨虽沾足,秋种过时,使多种蔬菜犹愈于荒莱也。蝗蝻遗子,如何可绝?”旧有蝗处来岁宜菽麦,谕百姓使知之。”

  八年,宋人受盟,还为右司郎中,进官一阶。上问:“宋人请和复能背盟否?”维翰对曰:“宋主怠于政事,南兵佻弱,两淮兵后千里萧条,其臣惩韩侂胄、苏师旦,无复敢执其咎者,不足忧也。唯北方当劳圣虑耳。”久之,迁大理卿、兼潞王傅,同知审官院事。新格,教坊乐工阶至四品,换文武正资,服金紫。维翰奏:“伶优贱工,衣缙绅之服,非所以尊朝廷也。”从之。大安初,权右谏议大夫,三司欲税间架,维翰谏不听。转御史中丞,无何,迁工部尚书、兼大理卿,改刑部尚书,拜参知政事。

  贞祐初,罢为定海军节度使。是时,道路不通,维翰舟行遇盗,呼谓之曰:“尔辈本良民,因乱至此,财物不惜,勿恐吾家。”盗感其言而去。至镇,无兵备,邻郡皆望风奔溃,维翰谓吏民曰:“孤城不可守。此州阻山浮海,当有生地,无俱为鱼肉也。”乃纵百姓避难。维翰率吏民愿从者奔东北山,结营堡自守,力穷被执不肯降。妻姚氏亦不肯屈,与维翰俱死。诏赠中奉大夫,姚氏芮国夫人,谥贞洁。

  移剌古与涅,安化军节度使。贞祐初,大元年兵取密州,古与涅率兵力战,流矢连中其颈,既拔去复中其颊,死焉。贞祐三年,诏赠安远大将军、知益都府事。

  宋扆,中都宛平人也。正隆五年进士。历辰州、宁化州军事判官,曹王府记室参军。陕西西路转运都勾判官。补尚书省令史,除武定军节度副使、中都右警巡使。时固安县丞刘昭与部民裴原争买邻田,扆用昭属,抑原使毋争。御史台劾奏,夺一官,解职,降广宁府推官。改辽东路盐使。丁父忧,起复吏部员外郎,历蓟、曹、景州刺史,同知中都路转运使事,迁北京、临潢等路按察使。改安国军节度使、河东南路转运使。御史劾其前任按察侵民舍不称职,降沂州防御使,移浚州,迁山东西路转运使,改定海军节度使。贞祐二年,改沁南军,正月,大元兵至怀州,城破死焉。扆天资刻酷,所至不容物,以是蹭蹬于世云。

  乌古论荣祖,本名福兴,河间人。明昌二年进士,历官补尚书省令史,除都转运司都勾判官,转弘文校理,升中都总管府判官,察廉除震武军节度副使、彰德府司马,累迁户部员外郎、宁海州刺史。贞祐二年城破,荣祖犹力战,死之。赠安武军节度使,赐谥毅勇。

  乌古论仲温,本名胡剌,盖州按春猛安人。大定二十五年进士,累官太学助教、应奉翰林文字、河东路提刑判官,改河北东路转运副使。御史荐前任提刑称职,迁同知顺天军节度使事,签上京、东京等路按察司事,改提举肇州漕运、兼同知武兴军节度使事、东胜州刺史。坐前在上京不称职,降镇宁军节度副使。改滑州刺史、河东南路按察副使、寿州防御使。贞祐初,迁镇西军节度使。是时,中都被围,遂至太原,移书安抚使贾益谦,约以乡兵救中都。因驰驿如平阳,将与益谦会于绛,不能进,抵平阳而还。仲温尝治平阳,吏民争留之,仲温曰:“平阳巨镇,易为守御,于私计得矣,如岚州何。”遂还镇。已而大元兵大至,城破,不屈而死。赠资德大夫、婆速路兵马都总管,谥忠毅,岁时致祭。

  九住,宗室子,为武州刺史,唐括孛果速为军事判官。贞祐二年十一月,大元兵取九住子侄抵城下,谓之曰:“山东、河北今皆降我,汝之家属我亦得已,苟不速降,且杀之也。”九住曰:“当以死报国,遑恤家为。”无何,城破,力战而死,孛果速亦不屈死焉。诏赠九住临海军节度使,加骠骑卫上将军。孛果速建州刺史,加镇国上将军。仍令树碑,岁时致祭。

  李演,字巨川,任城人。泰和六年进士第一,除应奉翰林文字。再丁父母忧,居乡里,贞祐初,任城被兵,演墨衰为济州刺史,画守御策。召集州人为兵。搏战三日,众皆市人不能战,逃散。演被执,大将见其冠服非常,且知其名,问之曰:“汝非李应奉乎?”演答曰:“我是也。”使之跪,不肯,以好语抚之,亦不听,许之官禄,演曰:“我书生也,本朝何负于我,而利人之官禄哉!”大将怒,击折其胫,遂曳出杀之,时年三十余。赠济州刺史,诏有司为立碑云。

  刘德基,大兴人。贞祐元年,特赐同进士出身。守官边邑,夏兵攻城,德基坐厅事,积薪其傍,谓家人曰“城破即焚我。”及城破,其家人不忍纵火,遂被执。胁使跪降,德基不屈。同僚故人绐夏人曰:“此人素病狂,故敢如此。”德基曰:“为臣子当如此尔,吾岂狂耶?”夏人壮其义,乃系诸狱,冀其改图。已而召问,德基大骂,终不能从,曰:“吾岂苟生者哉!”遂害之。赠朝列大夫、同知通远军节度使事。

  王毅,大兴人。经义进士,累官东明令。贞祐二年,东明围急,毅率民兵愿战者数百人拒守。城破,毅犹率众抗战,力穷被执,与县人王八等四人同驱之郭外。先杀二人,王八即前跪将降,毅以足踣之,厉声曰:“忠臣不佐二主,汝乃降乎!”驱毅者以刃斫其胫,毅不屈而死。赠曹州刺史。

  王晦,字子明,泽州高平人。少负气自渼,常慕张咏之为人,友妻与人有私,晦手刃杀之。中明昌二年进士,调长葛主簿,有能声。察廉除辽东路转运司都勾判官,提刑司举其能,转北京转运户籍判官。迁安阳令,累除签陕西西路按察司事,改平凉治中。召为少府少监,迁户部郎中。贞祐初,中都戒严,或举晦有将帅才,俾募人自将,得死士万余统之。率所统卫送通州粟入中都,有功,迁霍王傅。以部兵守顺州。通州围急,晦攻牛栏山以解通州之围。赐赉优渥,迁翰林侍读学士,加劝农使。九月,顺州受兵,晦有别部在沧、景,遣人突围召之,众皆踊跃思奋,而主者不肯发。王臻,晦之故部曲也,免胄出见,且拜曰:“事急矣,自苦何为,苟能相从,可不失富贵。”晦曰:“朝廷何负汝耶?”臻曰:“臻虽负国,不忍负公。”因泣下。晦叱曰:“吾年六十,致位三品,死则吾分,讵从汝耶。”将射之,臻掩泣而去。无何,将士缒城出降,晦被执,不肯降,遂就死。

  初,晦就执,谓其爱将牛斗曰:“若能死乎?”曰:“斗蒙公见知,安忍独生。”并见杀。诏赠荣禄大夫、枢密副使,仍命有司立碑,岁时致祭。录其子汝霖为笔砚承奉。

  齐鹰扬,淄州军事判官。杨敏中,屯留县尉致仕。张乞驴,淄州民。贞祐初,大元兵取淄州,鹰扬等募兵备御,城破,率众巷战。鹰扬等三人创甚被执,欲降之,鹰扬伺守者稍怠,即起夺槊杀数人,与敏中、乞驴皆不屈以死。诏赠鹰扬嘉议大夫、淄州刺史,仍立庙于州,以时致祭。敏中赠昭勇大将军、同知横海军节度使事。乞驴特赠宣武将军、同知淄州军州事。

  术甲法心,蓟州猛安人。官至北京副留守。贞祐二年,为提控,与同知顺州军州事温迪罕咬查剌俱守密云县。法心家属在蓟州,大元兵得之,以示法心曰:“若速降当以付汝,否则杀之。”法心曰:“吾事本朝受厚恩,战则速战,终不能降也,岂以家人死生为计耶。”城破,死于阵。咬查剌被执,亦不屈而死。

  盘安军节度判官蒲察飐舍与鸡泽县令温迪罕十方奴同守蓟州,众溃而出,飐舍、十方奴死之。

  诏赠法心开府仪同三司、枢密副使,封宿国公,咬查剌镇国上将军、顺州刺史,飐舍金紫光禄大夫、蓟州刺史,十方奴镇国上将军、蓟州刺史。仍命树碑,以时致祭

  高锡,字永之,德基子。以荫补官。积劳调淄州酒使,课最。迁平乡令。察廉迁辽东路转运支度判官、太仓使、法物库使、兼尚林置直长、提举都城所,历北京、辽东转运副使、同知南京路转运使事。贞祐初,累迁河北东路按察转运使。城破,遂自投城下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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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卷六十

  ◎忠义二

  ○吴僧哥 乌古论德升 张顺 马骧 伯德窊哥 奥屯丑和尚从坦 孛术鲁福寿 吴邦杰 纳合蒲剌都 女奚烈斡出 时茂先 温迪 罕老儿 梁持胜 贾邦献 移剌阿里合 完颜六斤 纥石烈鹤寿 蒲察娄室 女奚烈资禄 赵益 侯小叔 王佐 黄掴九住 乌林答 乞住 陀满斜烈 尼庞古蒲鲁虎 兀颜畏可兀颜讹出虎 粘割贞


  吴僧哥,西南路唐古乙剌飐上沙燕部落人。拳勇善骑射。大安间,选籍山西人为兵,僧哥充马军千户,有功。贞祐初,迁万户,权顺义军节度使。朔州失守,僧哥复取之,真授同知节度使事。弟权同知节度使事迪剌真授节度副使。权节度副使燕曹儿真授节度判官。提控马寿儿以下,迁授有差。众苦乏食,僧哥乞赐粮十五万斛。朝廷以为应州已破,朔为孤城,其势不可守,乃迁朔之军民九万余口分屯于岚、石、隰、吉、绛、解之间。未行,大元兵至朔州,战七昼夜,有功,加遥授同知太原府事、兼同知节度使事、迪剌石州刺史,曹儿同知岢岚州防御使事。四年,始迁其民南行,且战且行者数十里,僧哥力惫马踬死焉,时年三十。诏赠镇国上将军、顺义军节度使。

  乌古论德升,本名六斤,益都路猛安人。明昌二年进士。累官补尚书省令史,知管差除。除吏部主事、绛阳军节度副使。丁父忧,起复太常博士、东平治中。大安初,知弘文院。改侍御史,论西京留守纥石烈执中奸恶,卫绍王不听,迁肇州防御使。宣宗迁汴,召赴阙,上言:“泰州残破,东北路招讨司猛安谋克人皆寓于肇州,凡征调往复甚难。乞升肇州为节度使,以招讨使兼之。置招讨副使二员,分治泰州及宜春。”诏从之。进翰林侍读学士、兼户部侍郎。俄以翰林侍读权参知政事,与平章政事抹捻尽忠论 近侍局预政,宣宗怒,语在《尽忠传》。无何,出为集庆军节度使,改汾阳军节度使、河东北路宣抚副使,复改知太原府事、权元帅左监军。兴定元年,大元兵急攻太原,粮道绝。德升屡出兵战,粮道复通,诏迁官一阶。德升上言:“皇太子聪明仁孝、保训之官已备,更宜选德望素著之士朝夕左右之。日闻正言、见正行,此社稷之洪休、生民之大庆也。”宣宗嘉纳之。二年,真授左监军,行元帅府事。大元兵复围太原,环之数匝,已破濠垣,德升植栅为拒,出其家银币及马赏战士。北军坏城西北隅以入,德升联车塞之。三却三登,矢石如雨,守陴者不能立。城破,德升至府署,谓其姑及其妻曰:“吾守此数年,不幸力穷。”乃自缢而死。其姑及其妻皆自杀。诏赠翰林学士承旨。子兀里伟尚幼,诏以奉御俸养之。

  张顺,淄州士伍。淄州被围,行省侯挚遣总领提控王庭玉将兵救之。庭玉募顺等三十人往觇兵势,且欲令城中知援兵之至。乘夜潜至城下,顺为所得。执之使宣言行省军败绩,庭玉亦死,宜速降。顺阳许诺,既乃呼谓城中曰:“外兵无多,王节度军且至,坚守毋降!”兵刃交下,顺曰:“得为忠孝鬼,足矣。”遂死。淄人知救兵至,以死守,城赖以完。后赠宣武将军、同知棣州防御使事。诏有司给养其亲,且访其子孙,优加任用。

  马骧,禹城人也。登进士,历官有声。贞祐三年,为曹州济阴令。四月,大元克曹州,骧被执。军卒搒掠求金,骧曰:“吾书生,何从得是。”又使跪,骧曰:“吾膝不能屈,欲杀即杀,得死为大金鬼,足矣。”遂死。赠朝列大夫、泰定军节度副使,仍树碑于州,岁时致祭。贞祐四年七月,诏以其男惟贤于八贯石局分收补。

  伯德窊哥,西南路咩飐奚人。壮健沉勇。大元兵克西南路,邻郡皆降,窊哥独不屈。贞祐五年,东胜州已破,窊哥与姚里鸦胡、姚里鸦儿招集义军,披荆棘复立州事。河东北路行元帅府承制除窊哥武义将军、宁远军节度副使,姚里鸦胡武义将军、节度判官,姚里鸦儿武义将军、观察判官。窊哥等以恩不出朝廷,颇怀觖望,纵兵剽掠。兴定元年,诏窊哥遥授武州刺史、权节度使,姚里鸦胡权同知节度使事,姚里鸦儿权节度副使,各迁官两阶。兴定三年,窊哥特迁三官,遥授同知晋安府事,寻真授东胜军节度使。东胜被围,城中粮尽,援兵绝,窊哥率众溃围,走保长宁寨,诏各进一官,战没者赠三官。九月,复被围,窊哥死之。

  奥屯丑和尚,为代州经略使。贞祐四年八月,大元兵攻代州,和尚御战败绩,身被数创,被执。欲降之,不屈,遂死。

  从坦,宗室子。大安中,充尚书省祗候郎君。贞祐二年,自募义兵数千,充宣差都提控,诏从提举奉先、范阳三都统兵。除同知涿州事,迁刺史,佩金牌,经略海州。顷之,充宣差都提控,安抚山西军民,应援中都。上书曰:“绛、解二州仅能城守,而村落之民皆尝被兵,重以连岁不登,人多艰食,皆恃盐布易米。今大阳等渡乃不许粟麦过河,愿罢其禁,官税十三,则公私皆济矣。”又曰:“绛、解、河中必争之地,惟令宝昌军节度使从宜规画盐池之利,以实二州,则民受其利,兵可以强矣。”又曰:“中条之南,垣曲、平陆、芮城、虞乡,河东之形势,陕、洛之襟喉也。可分陕州步骑万二千人为一提控、四都统,分戍四县,此万全之策也。”又曰:“平陆产银铁,若以盐易米,募工炼冶,可以广财用、备戎器,小民佣力为食,可以息盗。”又曰:“河北贫民渡河逐食,已而复还济其饥者,艰苦殊甚。苛暴之吏抑止诛求,弊莫大焉。”又曰:“河南、陕西调度未急,择骑军牝马群牧,不二三年可增数万骑,军势自振矣。”又曰:“诸路印造宝券,久而益多,必将积滞。止于南京印造给降,庶可久行。”又曰:“河北职任虽除授不次,而人皆不愿者,盖以物价十倍河南,禄廪不给,饥寒且至。若实给俸粟之半,少足养廉,则可责其效力。”又曰:“河北之官,朝廷减资迁秩躐等以答其劳。闻河南官吏以贬逐目之,彼若以为信然,谁不解体?”书奏,下尚书省议,惟许放大阳等渡、宣抚司量民力给河北官俸、目河北为贬所者有禁而已。四年,行枢密院于河南府,上书曰:“用兵累年,出辄无功者,兵不素励也。士庶且充行伍,况于皇族与国同休戚哉。皆当从军,亲冒矢石,为士卒先,少宽圣主之忧。族人道哥实同此心,愿隶臣麾下。”宣宗嘉其忠,许之。

  兴定元年,改辉州刺史,权河平军节度使、孟州经略使。初,御史大夫权尚书右丞永锡被诏经略陕西,宣宗曰:“敌兵强则谨守潼关,毋使得东。”永锡既行,留渑池数日,至京兆驻兵不动。顷之,潼关破,大元兵次近郊。由是永锡下狱,久不决。从坦乃上疏救之,略曰:“窃闻周祚八百,汉享国四百余载,皆以封建亲戚,犬牙相制故也。孤秦、曹魏亡国不永,晋八王相鱼肉,犹历过秦、魏,自古同姓之亲,未有不与国存亡者。本朝胡沙虎之难,百僚将士无敢谁何,鄯阳、石古乃奋身拒战,尽节而死。御史大夫永锡才不胜任,而必用之,是朝廷之过也。国之枝叶已无几矣,伏惟陛下审图之。”于是,宗室四百余人上书论永锡,皆不报。久之,永锡杖一百,除名。

  当是时,诸路兵皆入城自守,百姓耕稼失所,从坦上书曰:“养兵所以卫民。方今河朔惟真定、河间之众可留捍城,其余府州皆当散屯于外,以为民防,俟稼穑毕功然后移于屯守之地,是为长策。”从之。加遥授同知东平府事,权元帅左监军、行元帅府事,与参知政事李革俱守平阳。兴定二年十月,从坦上奏:“太原已破,行及平阳。河东郡县皆不守,大抵屯兵少、援兵不至故耳。行省兵不满六千。平阳,河东之根本,河南之藩篱也。乞并怀、孟、卫州之兵以实潞州,调泽州、沁水、端氏、高平诸兵并山为营,为平阳声援。惟祈圣断,以救倒悬之急。”是月壬子,大元兵至平阳,提控郭用战于城北濠垣,被执不屈而死。癸丑,城破,从坦自杀。赠昌武军节度使。

  孛术鲁福寿,为唐邑主簿。大元兵攻唐邑,福寿与战,死之。赠官三阶,赙钱五百贯。

  吴邦杰,登州军事判官。邦杰寓居日照之村墅,为大元兵所得,驱令攻城,邦杰曰:“吾荷吾国恩,讵忍攻吾君之城。”与之酒食不顾,乃杀之。诏赠朝列大夫、定海军节度副使。

  纳合蒲剌都,大名路猛安人。承安二年进士,调大名教授。累除比阳令,补尚书省令史,除彰德军节度副使,以忧去官。贞祐二年,调同知西安军节度使事,历同知临洮、平凉府事,河州防御使。三年,夏人围定羌,蒲剌都击走之,以功加遥授彰化军节度使。四年,升河州为平西军,就以蒲剌都为节度使。上言:“古者一人从军,七家奉之,兴十万之师,不得操事者七十万家。今籍诸道民为兵者十之七八,奉之者才二三,民安得不困。夫兵贵精,不在众寡。择勇敢谋略者为兵,脆懦之徒使归农亩,是亦纾民之一端也。”又请补官赎罪以足用,及请许人射佃陕西荒田、开采矿冶,不报。改知平凉府事,入为户部尚书。是时,伐宋大捷,蒲剌都奏:“宋人屡败,其气必沮,可乘此遣人谕说,以寻旧盟。若宋人不从,然后伐之,疾仇怒顽,易以成功。”朝廷不能用。蒲剌都又言:“诸军当汰去老弱,妙选精锐,庶可取胜。陕西弓箭手不习骑射,可选善骑者代之。延安屯兵甚众,分徙万人驻平凉。关中元帅猥多,除京兆重镇,其余皆可罢。巩县以北,黄河南岸,及金钩、吊桥、虎牢关、虢州崿岭,凡斜径僻路俱当置兵防守。”诏下尚书省、枢密院议,竟不施行。未几,改元帅右监军、兼昭义军节度使、行元帅府事。兴定二年,潞州破,力战而死。赠御史大夫。

  女奚烈斡出,仕至桢州刺史,被行省牒徙州人于金胜堡。已而大兵至,斡出拒战,中流矢,病创卧。花帽军张提控言:“兵势不可当,宜速降。”斡出曰:“吾曹坐食官禄,可忘国家恩乎。汝不闻赵坊州乎,以金帛子女与敌人,终亦不免。我辈但当力战而死耳。”至夜,张提控引数人持兵仗以入,胁斡出使出降,斡出曰:“听汝所为,吾终不屈也。”遂杀之,执其妻子出降。

  初,桢州人迁金胜堡多不能至,军事判官王谨收遗散之众,别屯周安堡。周安堡不缮完楼堞、置战守之具,兵至,谨拒战十余日,内溃,被执不屈而死。诏斡出、谨各赠官六阶、升职三等。

  时茂先,日照县沙沟酒监,寓居诸城。红袄贼方郭三据密州,过其村,居民相率迎之。贼以元帅自称,茂先怒谓众曰:“此贼首耳,何元帅之有。”方郭三闻而执之,断其腕,茂先大骂,贼不胜忿,复剔其目,乱刃剉之,至死骂不绝。诏赠武节将军、同知沂州防御使事。

  温迪罕老儿,为同知上京留守事。蒲鲜万奴攻上京,其子铁哥生获老儿,胁之使招余人,不从。铁哥怒,乱斫而死。赠龙虎卫上将军、婆速兵马都总管,以其侄黑厮为后,特授四官。

  梁持胜,字经甫,本名询谊,避宣宗嫌名改焉。保大军节度使襄之子。多力善射。泰和六年进士,复中宏词。累官太常博士,迁咸平路宣抚司经历官。兴定初,宣抚使蒲鲜万奴有异志,欲弃咸平徙曷懒路,持胜力止之,万奴怒,杖之八十。持胜走上京,告行省太平。是时,太平已与万奴通谋,口称持胜忠,而心实不然,署持胜左右司员外郎。既而太平受万奴命,焚毁上京宗庙,执元帅承充,夺其军。持胜与提控咸平治中裴满赛不、万户韩公恕约,杀太平,复推承充行省事,共伐万奴。事泄,俱被害。诏赠持胜中顺大夫、韩州刺史,赛不镇国上将军、显德军节度使,公恕明威将军、信州刺史。

  贾邦献,霍州霍邑县陈村人也。举进士第。质直有勇略。大元攻河东,邦献集居民为守御计。既而,兵大至,居民悉降。邦献弃其家,独与子懿保于松平寨。是时,权知州事刘珍在寨,与之共守,竟能成功。珍每欲辟之,邦献辄以衰老为辞。兴定四年十月,兵复大至,病不能避,与懿俱被执。欲以为镇西元帅,且持刃胁之,邦献不屈,密遣懿归松平,遂自刭。赠奉直大夫、本县令。

  移剌阿里合,辽人。兴定间,累迁霍州刺史。兴定四年正月,移霍州治好义堡。大元兵至,阿里合力战不能敌,兵败被执。诱使降,阿里合曰:“吾有死无贰。”叱使跪,但向阙而立,于是丛矢射杀之。

  宝昌军节度副使孔祖汤同时被获。既又令祖汤跪,祖汤不从,亦死。诏赠阿里合龙虎卫上将军、泰定军节度使,祖汤资善大夫、同知平阳府事。祖汤,泰和三年进士。

  完颜六斤,中都路胡土爱割蛮猛安人。大安中,以荫补官,选充亲军。调阜平尉,迁方城令,改通州军事判官,以功迁本州刺史。顷之,元帅右都监蒲察七斤执之以去。未几,挈家脱归,除同知临洮府事,徙庆阳,迁保大军节度使。兴定五年,鄜州破,六斤自投崖下死焉。赠特进、知延安府事。诏陕西行省访其子孙以闻。

  纥石烈鹤寿,河北西路山春猛安人。性淳质,躯干雄伟。初充亲军。中泰和三年武举,调褒信县副巡检。六年,宋人围蔡州,鹤寿请于防御使,与勇士五十人夜斫宋营,使诸军噪于城上,斩三百余级。宋兵自相蹂践,死者千余人。迟明,宋人解围去。鹤寿追之,使殿曳柴。宋人顾尘起,以为大兵且至,遂奔,追至陈寨而还。已而,宋兵复据新蔡、新息、褒信三县,鹤寿皆复取之,得马三百匹,充行军万户,从大军出寿春,败宋人于涡口,夺马千余匹,攻下真、滁二州及盱眙军。军还,进九官,迁同知息州军州事。改万宁宫同提举。

  大安三年,充西南路马军万户。夏人五万围东胜,鹤寿救之,突围入城,夏兵解去。迁两阶,赐银百两、重彩十端。迁尚方署令,充行军副统,升充行省左翼都统。转武卫军都统,充马军副提控。转钤辖,充都城东面宣差副提控。

  贞祐二年,丁父忧,起复武宁军节度副使。破红袄贼于兰陵石城堌,一切掠良人为生口。监察御史陈规奏:“乞敕有司,凡鹤寿所获,俱从放免。”诏徐州、归德行院拘括放之。寻遥授同知武宁军节度使事,兼节度副使。坐出猎纵火延烧官草,杖一百,改同知河平军节度使事。

  兴定元年,充马军都提控,入宋襄阳界,遥授同知武胜军节度使事,改遥授睢州刺史。二年,攻枣阳,三败宋兵,改遥授同知归德府事。三年,夺宋石渠寨,决去枣阳濠水,加宣差邓州路军马从宜,遥授汝州防御使。四年,宋扈太尉步骑十万围邓州,鹤寿分兵拒守,出府库金帛赏士,许以迁官加爵。自将余众日出搏战,宋兵焚营去,鹤寿被创,不能骑马,遣招抚副使术虎移剌答追及之,杀数十人,夺其俘而还。诏所散金帛勿问,将士优迁官爵,鹤寿迁金紫光禄大夫,遥授武胜军节度使。

  俄丁母忧,以本官起复,权元帅左都监,行元帅府于鄜州。兴定五年闰十二月,鄜州破,鹤寿与数骑突出城,追及之,鹤寿据土山力战而死。谥果勇。

  蒲察娄室,东北路按出虎割里罕猛安人。泰和三年进士。调庆都、牟平主簿,以廉能迁中都右警巡副使。补尚书省令史,知管差除。贞祐初,除吏部主事、监察御史。丁母忧,服阙,充行省经历官,改京兆治中,遥授定西州刺史,充元帅参议官。兴定二年,与元帅承裔攻下西和州。白撒由秦州进兵抵栈道,宋人悉锐来拒。娄室乘高立帜,策马旋走,扬尘为疑兵,别遣精骑掩出其后,宋兵大溃,乘胜遂拔兴元。进一阶,除丹州刺史。再迁同知河中府事,权元帅右都监、河东路安抚使。复取平阳、晋安,优诏褒宠,进一阶,赐银二百两、重币二十端,遥授孟州防御使,权都监如故。将兵救鄜州,转战而至,城破死之。赠资德大夫、定国军节度使,谥襄勇。敕行省求其尸以葬。

  女奚烈资禄,本姓张氏,咸平府人。泰和伐宋,从军有功,调易县尉,迁潞县主簿。贞祐初,遥授同知德州防御事,改秦州。三年,遥授同知通远军节度事。兴定元年,改西宁州刺史,赐今姓。久之,遥授同知临洮府事,兼定西州刺史。从元帅右都监完颜阿邻破宋兵于梢子岭。三年,攻破武休关,资禄功最。诏比将士迁五官、职二等外,资禄更加官、职一等,遥授通远军节度使,刺史如故。五年,遥授陇安军节度使,俄改金安军,诏曰:“陕西行省奏军官阙员。卿久在行阵,御下有法,旧隶士卒多在京兆。今正防秋,关、河要冲,悉心备御。”将兵救鄜州。闰十二月,鄜州破,被执不肯降,遂死。赠银青荣禄大夫、中京留守。元光元年,言事者谓资禄褒赠尚薄,诏录其二子烈山、林泉,升职一等,陕西行省军中用之。

  赵益,太原人。读书肄业。大元兵入境,益鸠合土豪,保聚山硖,屡战有功。晋阳公郭文振署为寿阳令,驻兵榆次重原寨。遂率众收复太原,夜登其城,斩馘甚众,所获马仗不可计,护老幼二万余口以出。升太原治中,复擢同知府事、兼招抚使。元光元年八月,大元兵大至,攻城益急,知不可支,乃自焚其府库,杀妻子,沉其符印于井,遂自杀。宣宗闻之嘉叹,赠银青荣禄大夫、河东北路宣抚使,仍谕有司求其子孙录用。

  侯小叔,河东县人。为河津水手。贞祐初,籍充镇威军,以劳补官。元光元年,迁河中府判官,权河东南路安抚副使。小叔尽护农民入城,以家财赏战士。河中围解,迁治中,安抚如故。枢密院奏:“小叔才能可用,权位轻不足以威众,乞假符节。”十二月,诏权元帅右都监,便宜从事。提控吴德说小叔出降,叱出斩之。表兄张先从容言大兵势重,可出降以保妻子,小叔怒谓先曰:“我舟人子,致身至此,何谓出降。”缚先于柱而杀之,饭僧祭葬,以尽戚党之礼。顷之,枢密院遣都监讹论与小叔议兵事,小叔出城与讹论会,石天应乘之取河中府,作浮桥通陕西。小叔驻乐李山寨,众兵毕会,夜半坎城以登,焚楼橹,火照城中,天应大惊不知所为,尽弃辎重、牌印、马牛杂畜,死于双市门。小叔烧绝浮桥,抚定其众。迁昭毅大将军,遥授孟州防御使、同知府事,监军、安抚如故。

  二年正月,大元军骑十万围河中,总师讹可遣提控孙昌率兵五千,枢密副使完颜赛不遣李仁智率兵三千,俱救河中。小叔期以夜中鸣钲,内外相应。及期,小叔出兵战,昌、仁智不敢动。小叔敛众入城,围益急,众议出保山寨,小叔曰:“去何之?”密遣经历官张思祖溃围出,奔告于汴京。明日,城破,小叔死,不得其尸。总帅讹可以河中府推官籍阿外代小叔权右都监。枢密院奏:“小叔功卓异,或疑尚在,遽令阿外代之,绝归向之路。”至是,小叔已亡四十余日,中条诸寨无所统领,乃诏阿外权领。宣宗思小叔功,下诏褒赠,切责讹可不救河中之罪。

  王佐,字辅之,霍州农家子。豁略不事产业,轻财好施,善骑射。兴定中,聚兵数千人,权领霍州事。平阳胡天作承制加忠勇校尉、赵城丞,迁霍邑令、同知蒲州军事,权招抚副使、蒲州经略使。诏迁宣武将军,遥授宝昌军节度副使。大元兵取青龙堡,佐被获,署霍州守将,隶元帅崔环,质其妻子。招抚使成天祐与环有隙,佐与天祐谋杀环,天祐曰:“君妻子为质奈何?”佐曰:“佐岂顾家者邪?”元光二年七月,因环出猎杀之,率军民数万请命,加龙虎卫上将军、元帅右监军、兼知平阳府事。佐与平阳公史咏素不协,请徙沁州玉女寨,诏从之,仍令听上党公完颜开节制。是岁七月,救襄垣,中流矢卒。赠金吾卫上将军,以其子为符宝典书。

  黄掴九住,临潢人。大定间,以荫补部令史,转枢密院令史,调安肃州军事判官。明昌四年,为大理执法,同知蓟州军事,再迁潞王府司马,累官河东北路按察使、转运使,改知彰德府事。战殁。赠荣禄大夫、南京留守,仍录用其子孙。

  乌林答乞住,大名路猛安人。大定二十八年进士。累官补尚书省令史,除山东提刑判官、英王府司马。御史台举前在山东称职,改太原府治中。签陕西按察司事,历汝州、沁州刺史,北京、临潢按察副使,迁蒲与路节度使。未几,以罪夺三官,解职,降德昌军节度副使。崇庆初,戍边有功,迁一官,赏银百两、重币十端,转利州刺史。贞祐初,改同知咸平府事,迁归德军节度使,改兴平军,就充东面经略使。寻罢经略司,改元帅右都监。赴援中都战殁。赠荣禄大夫、参知政事,以参政半俸给其家。

  陀满斜烈,咸平路猛安人。袭父猛安。明昌中,以所部兵充押军万户,戍边。承安中,讨契丹有功,除陈州防御使。迁知平凉府事,改保大军节度使,徙知彰德府事。贞祐四年,大元兵复取彰德,斜烈死焉。

  尼庞古蒲鲁虎,中都路猛安人。明昌五年进士。累官补尚书省令史,从平章政事仆散揆伐宋。兵罢,除同知崇义军节度使事。察廉,改东平府治中。历环州、裕州刺史,翰林待制,开封府治中,大理卿。寻擢知河南府事,兼河南路副统军。贞祐四年,急备京西,为陕州宣抚副使、兼西安军节度使。是岁,大元兵取潼关,戍卒皆溃,蒲鲁虎御战,兵败死焉。

  兀颜畏可,隆安路猛安人。补亲军,充护卫,除益都总管府判官、中都兵马副都指挥使,累官会州刺史。贞祐初,为左卫将军、拱卫直都指挥使、山东副统军、安化军节度使。土贼据九仙山为巢穴,畏可拥众不击,贼愈炽。东平行省蒙古纲劾奏畏可不任将帅,朝廷不问。改镇西军,权经略副使,历金安、武胜军。兴定四年,改泰定军。是岁五月,衮州破,死焉。

  兀颜讹出虎,隆安府猛安人。大定二十八年进士。累官补尚书省令史,除顺天军节度副使,召为治书侍御史、刑部员外郎、单州刺史、户部郎中、河东北路按察副使、同知大兴府事、秦州防御使。丁母忧,起复泗州防御使,迁武宁军节度使,徙河平军、兼都水监。坐前在武宁奏军功不实,降沂州防御使,迁汾阳军节度使、兼经略使。兴定二年九月,城破死焉。

  粘割贞,本名抄合,西南路招讨司人。大定二十八年进士。历教授、主簿,用荐举除河北大名提刑知事。察廉迁都转运户籍判官,累官泰定军节度副使。丁父忧,服阕,除德兴治中、宣德州刺史。贞祐元年十二月,贞以礼部郎中摄国子祭酒,与恩州刺史摄武卫军副都指挥使粘割合达、河间府判官摄同知顺天军节度使事梅只乞奴、保州录事摄永定军节度副使伯德张奴出议和事。二年,和议成,赏银二百两、重币十端、玉吐鹘。改户部侍郎,历沁南、河平、镇南、集庆、汾阳军节度使。贞祐四年,改昭义军,充潞州经略使。兴定二年,入为工部尚书。由寿州伐宋,攻正阳有功。权元帅左都监,守晋安府。兴定三年十一月,城破,贞与府官十余人皆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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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卷六十一

  ◎忠义三

  ○徒单航 完颜陈和尚 杨沃衍 乌古论黑汉 陀满胡土门 姬汝作 爱申(马肩龙附) 禹显


  徒单航,一名张僧,驸马枢密使某之子也。父号九驸马,卫王有事北边,改授都元帅,仍权平章,殊不允人望。张僧时为吏部侍郎,力劝其父请辞帅职,遂拜平章。至宁元年,胡沙虎弑逆,降航为安州刺史。会北兵大至城下,声言“都城已失守,汝可速降。”航谓其民曰:“城守虽严,万一攻破,汝辈无孑遗矣。我家两世驸马,受国厚恩,决不可降。汝辈计将安出?”其民曰:“太守不屈,我辈亦何忍降,愿以死守。”航乃尽出家财以犒军民,军民皆尽力备御。又五日,城危,航度不可支,谓其妻孥曰:“今事急矣,惟有死尔。”乃先缢其妻拏,谓其家人曰:“我死即撤屋焚之。”遂自缢死。城破,人犹力战,曰:“太守既死,我辈不可独降。”死者甚众。

  完颜陈和尚,名彝,字良佐,亦以小字行,丰州人。系出萧王诸孙。父乞哥,泰和南征,以功授同知阶州军事,及宋复阶州,乞哥战殁于嘉陵江。贞祐中,陈和尚年二十余,为北兵所掠,大帅甚爱之,置帐下。时陈和尚母留丰州,从兄安平都尉斜烈事之甚谨。陈和尚在北岁余,托以省母,乞还。大帅以卒监之至丰,乃与斜烈劫杀监卒。夺马奉其母南奔,大兵觉,合骑追之,由他路得免。既而失马,母老不能行,载以鹿角车,兄弟共挽,南渡河。宣宗奇之。

  斜烈以世官授都统,陈和尚试补护卫,未几转奉御。及斜烈行寿、泗元帅府事,奏陈和尚自随,诏以充宣差提控,佩金符。斜烈辟太原王渥为经历。渥字仲泽,文章论议与雷渊、李献能相上下,故得师友之。陈和尚天资高明,雅好文史,自居禁卫日,人以秀才目之。至是,渥授以《孝经》、《小学》、《论语》、《春秋左氏传》,略通其义。军中无事,则窗下作牛毛细字,如寒苦之士,其视世味漠然。

  正大二年,斜烈落帅职,例为总领,屯方城。陈和尚随以往,凡兄军中事皆预知之。斜烈时在病,军中李太和者,与方城镇防军葛宜翁相殴,诉于陈和尚,宜翁事不直,即量笞之。宜翁素凶悍,耻以理屈受杖,竟郁郁以死,留语其妻,必报陈和尚。妻讼陈和尚以私忿侵官,故杀其夫,诉于台省,于近侍,积薪龙津桥南,约不得报,则自焚以谢其夫。以故陈和尚系狱。议者疑陈和尚,狃于禁近,倚兵阃之重,必横恣违法,当以大辟。奏上,久不能决。陈和尚聚书狱中读之,凡十有八月。明年,斜烈病愈,诏提兵而西,入朝,哀宗怪其瘦甚,问:“卿宁以方城狱未决故耶?卿但行,吾今赦之矣。”以台谏复有言,不敢赦。未几,斜烈卒。上闻,始驰赦陈和尚,曰:“有司奏汝以私忿杀人。汝兄死,失吾一名将。今以汝兄故,曲法赦汝,天下必有议我者。他日,汝奋发立功名,国家得汝力,始以我为不妄赦矣。”陈和尚且泣且拜,悲动左右,不能出一言为谢。乃以白衣领紫微军都统,逾年转忠孝军提控。

  五年,北兵入大昌原,平章合达问谁可为前锋者,陈和尚出应命。先已沐浴易衣,若将就木然者,擐甲上马不反顾。是日,以四百骑破八千众,三军之士踊跃思战,盖自军兴二十年始有此捷。奏功第一,手诏褒谕,授定远大将军、平凉府判官,世袭谋克。一日名动天下。

  忠孝一军,皆回纥、乃满、羌、浑及中原被俘避罪来归者,鸷狠凌突,号难制。陈和尚御之有方,坐作进退皆中程式,所过州邑常料所给外秋毫无犯,街曲间不复喧杂,每战则先登陷阵,疾若风雨,诸军倚以为重。六年,有卫州之胜。八年,有倒回谷之胜。自刑徒不四五迁为御侮中郎将。

  副枢移剌蒲阿无持重之略,尝一日夜驰二百里趋小利,军中莫敢谏止。陈和尚私谓同列曰:“副枢以大将军为剽略之事,今日得生口三百,明日得牛羊一二千,士卒喘死者则不复计。国家数年所积,一旦必为是人破除尽矣。”或以告蒲阿,一日,置酒会诸将饮,酒行至陈和尚,蒲阿曰:“汝曾短长我,又谓国家兵力当由我尽坏,诚有否?”陈和尚饮毕,徐曰“有。”蒲阿见其无惧容,漫为好语云:“有过当面论,无后言也。”

  九年正月,三峰山之败,走钧州。城破,大兵入,即纵军巷战。陈和尚趋避隐处,杀掠稍定乃出,自言曰:“我金国大将,欲见白事。”兵士以数骑夹之,诣行帐前。问其姓名,曰:“我忠孝军总领陈和尚也。大昌原之胜者我也,卫州之胜亦我也,倒回谷之胜亦我也。我死乱军中,人将谓我负国家,今日明白死,天下必有知我者。”时欲其降,斫足胫折不为屈,豁口吻至耳,噀血而呼,至死不绝。大将义之,酹以马湩,祝曰:“好男子,他日再生,当令我得之。”时年四十一。是年六月,诏赠镇南军节度使,塑像褒忠庙,勒石纪其忠烈。

  斜烈名鼎,字国器,毕里海世袭猛安。年二十,以善战知名。自寿、泗元帅转安平都尉,镇商州,威望甚重,敬贤下士,有古贤将之风。初至商州,一日搜伏,于大竹林中得欧阳修子孙,问而知之,并其族属乡里三千余人皆纵遣之。

  杨沃衍,一名斡烈,赐姓兀林答,朔州静边官庄人,本属唐括迪剌部族。少尝为北边屯田小吏,会大元兵入境,朝命徙唐括族内地,沃衍留不徙,率本部族愿从者入保朔州南山茶杞沟,有众数千,推沃衍为招抚使,号其沟曰府,故残破镇县徒党日集,官军不能制。又与大兵战,连获小捷,及乏食,遂行剽劫。官军捕之,拒战不下,转走宁、隩、武、朔、宁边诸州,民以为病。朝廷遣人招之,沃衍即以众来归。时宣宗适南迁,次淇门,闻之甚喜,遂以为武州刺史。

  武州屡经残毁,沃衍入州未几,而大兵来攻,死战二十七昼夜不能拔,乃退,时贞祐二年二月也。既而朝廷以武州终不可守,令沃衍迁其军民驻岢岚州,以武州功擢为本州防御使。俄升岢岚为节镇,以沃衍为节度使,仍诏谕曰:“卿于国尽忠,累有劳绩。今特升三品,恩亦厚矣,其益励忠勤,与宣抚司辑睦以安军民。”沃衍自奉诏即以身许国,曰:“为人不死王事而死于家,非大丈夫也。”

  三年,奉旨屯泾、邠、陇三州,沃衍分其军九千人为十翼五都统,亲统者十之四。是冬,西夏四万余骑围定西州,元帅右都监完颜赛不以沃衍提控军事,率兵与夏人战,斩首几二千,生擒数十人,获马八百余匹,器械称是,余悉遁去。诏陕西行省视功官赏之。

  兴定元年春,上以沃衍累有战功,赐今姓。未几,遥授通远军节度使、兼巩州管内观察使。是冬,诏陕西行省伐宋,沃衍与元帅左都监内族白撒、通远军节度使温迪罕娄室、同知通远军节度使事乌古论长寿、平西军节度副使和速嘉兀迪将兵五千出巩州盐川,至故城逢夏兵三百,击走之。又入西和州至岐山堡,遇兵六千凡三队,遣军分击,逐北三十余里,斩首四百级,生获十人、马二百匹、甲仗不胜计。寻复得散关。二年正月,捷报至,上大喜,诏迁沃衍官一阶,遥授知临洮府事。三年,武休关之捷,沃衍功居多,诏特迁一官。

  元光元年正月,遥授中京留守。六月,进拜元帅右监军,仍世袭纳古胡里爱必剌谋克。二年春,北兵游骑数百掠延安而南,沃衍率兵追之,战于野猪岭,获四人而还。俄而,兵大至,驻德安寨,复击走之。未几,大兵攻凤翔还,道出保安,沃衍遣提控完颜查剌破于石楼台,前后获马二百、符印数十。诏有司论赏。初,闻野猪岭有兵,沃衍约陀满胡土门以步军会战。胡土门宿将,常轻沃衍,至是失期。沃衍战还,会诸将欲斩胡土门,诸将哀请乃释之。时大兵声势益振,陕西行省檄沃衍清野,不从,曰;“我若清野,明年民何所得食?”遂隔大涧持势使民毕麦事。正大二年,进拜元帅左监军,遥领中京留守。

  八年冬,平章合达、参政蒲阿由邓州而西,沃衍自丰阳川遇于五朵山下,问禹山之战如何,合达曰:“我军虽胜,而大兵已散漫趋京师矣。”沃衍愤云:“平章、参政蒙国厚恩,握兵柄,失事机,不能战御,乃纵兵深入,尚何言耶!”

  三峰山之败,沃衍走钧州。其部曲白留奴、呆刘胜既降,请于大帅,愿入钧招沃衍。大帅质留奴,令胜入钧见沃衍,道大帅意,降则当授大官。沃衍善言慰抚之,使前,拔剑斫之,曰:“我起身细微,蒙国大恩,汝欲以此污我耶!”遂遗语部曲后事,望汴京拜且哭曰:“无面目见朝廷,惟有一死耳。”即自缢。部曲举火并所寓屋焚之,从死者十余人。沃衍死时年五十二。

  初,大兵破西夏,长驱而至,关辅千里皆汹汹不安,虽智者亦无如之何。沃衍与其部将刘兴哥者率兵往来邠、陇间,屡战屡胜,故大军猝不能东下。

  兴哥,凤翔虢县人,起于群盗,人呼曰“热刘”。后于清化战死,大兵至酹酒以吊,西州耆老语之。至为泣下。

  乌古论黑汉,初以亲军入仕,尝为唐、邓元帅府把军官。天兴二年,唐州刺史内族斜鲁病卒,邓州总帅府以蒲察都尉权唐州事。宋军两来围唐,又唐之粮多为邓州所取,以故乏食。六月,遣万户夹谷定住入归德,奏请军粮,不报。七月,镇防军冯总领、甄改住为变,杀蒲察都尉。时朝廷道梗,帅府承制以黑汉权刺史行帅府事。

  既而镇防军有归宋之谋,时裕州大成山聂都统一军五百人在州,独不欲归宋,与镇防军为敌,镇防不能胜,弃老幼奔枣阳,宋人以故知唐之虚实。会邓帅移剌瑗以城叛归于宋,遗书招黑汉,黑汉杀其使者不报。宋王安抚率兵攻唐,鄂司王太尉继至,攻益急。黑汉闻哀宗迁蔡,遣人求救,上命权参政兀林答胡土将兵以往。宋人设伏,纵其半入城,邀击之,胡土大败,仅存三十骑以还。

  城中粮尽,人相食,黑汉杀其爱妾啖士,士争杀其妻子。官屡聚议欲降,黑汉与聂都统执议益坚,冯总领乃私出城与王安抚会饮,约明日宋军入城。冯归,宋军不得入,聂都统请冯议事,即坐中斩之。及其党皆死。总领赵丑儿者初与冯同谋,内不自安,开西门纳宋军。黑汉率大成山军巷战,自辰至午,宋军大败而出,杀伤无数。宋人城下大呼赵丑儿,约并力杀大成山军。大成军败,宋人获黑汉,胁使降,黑汉不屈,为所杀。其得脱走者十余人,总领移剌望军、女奚烈军、丑儿走蔡州,皆得迁赏,后俱死于甲午之难。

  陀满胡土门,字子秀,策论进士也。累官翰林待制。贞祐二年,迁知中山府。三年,改知临洮府、兼本路兵马都总管。叛贼兰州程陈僧等诱夏人入寇,围临洮凡半月,城中兵数千而粟且不支,众皆危之。胡土门日为开谕逆顺祸福,皆自奋。因捕其党欲为内应者二十人,斩之,掷首城外。贼四面来攻,乃夜出袭贼垒,夏兵大乱,金军乘之,遂大捷,夏人遁去。

  四年,知河中府事,权河东南路宣抚副使。十月,进元帅右监军、兼前职。兴定二年,为绛阳军节度使、兼绛州管内观察使。十月,迁元帅左监军、行元帅府事、兼知晋安府、河东南路兵马都总管。于是,修城池,缮甲兵,积刍粮,以备战守。民不悦,行省胥鼎闻之,遗以书曰:“元帅始镇河中,惠爱在民,移旆晋安,远近忻仰。去岁兵入,平阳不守,河东保完者惟绛而已。盖公坐筹制胜,威德素著,故不动声气以至无虞也。迩来传闻,治政太刚,科征太重,鼎切忧之。古人有言,御下不宽则人多惧祸,用人有疑则士不尽心。况大兵在迩,邻境已虚,小人易动,诚不可不虑也。愿公以谦虚待下,忠孝结人,明赏罚,平赋税,上以分圣主宵旰之忧,下以为河东长城之托。”胡土门得书,惧民不从且或生变,乃上言:“臣本琐材,猥膺重寄,方将治隍碑、积刍粮为捍御之计,而小民难与虑始,以臣政令颇急,皆有怨言,遂贻行省之忧。自闻训谕,措身无所,内自悛悔,外加宽抚,庶几少慰众心。而近以朝命分军过河,则又喧言帅臣不益兵保守,而反助河南,将弃我也。人心如此,恐一旦遂生他变。向者李革在平阳,人不安之,而革隐忍不言,以至于败。臣实拙缪,无以服人,敢以鼎书上闻,惟朝廷图之。”朝廷以鼎言,遣吏部尚书守颜闾山代之。或曰,胡土门欲以计去晋安,乃大兴役,恣为杀戮,务失民心,故鼎言及之。未几,晋安失守,死者几百万人,遂失河东。

  三年八月,改太常卿、权签枢密院事、知归德府事。元光二年二月,坐上书不实,削一官。正大三年七月,复为临洮府总管。四年五月,城破被执,诱之降不应,使之跪不从,以刀乱斫其膝胫,终不为屈,遂杀之。五年,诏赠中京留守,立像褒忠庙,录用其子孙。其妻乌古论氏亦死节,有传。

  姬汝作,字钦之,汝阳人,全州节度副使端修之侄孙也。父懋,以荫试部掾,转尚书省令史。汝作读书知义理,性豪宕,不拘细行,平日以才量称。正大末,避兵崧山,保乡邻数百家,众以长事之。后徙居交牙山砦,会近侍局使乌古论四和抚谕西山,以便宜授汝作北山招抚使,佩银符,遂迁入汝州。

  初,汝州残破之后,天兴元年正月,同知宣徽院事张楷授防御使,自汴率襄、郏县土兵百余人入青阳垛。时呼延实者领青阳砦事。实赵城人,本杨沃衍部曲,以战功至宝昌军节度使,闲居汝之西山。楷自揣不能服众,乃以州事托实,寻往邓州从恒山公武仙。后大元兵至,城破,杀数千人,乃许降,以张宣差者管州事。三月,钧州溃军柳千户者入州,张逃去,柳遂据之。未几,城复破。及汝作至,北兵虽去,但空城尔。汝作招集散亡,复立市井,北兵屡招之不从,数战互有胜负。已而北兵复来攻,汝作亲督士卒,以死拒之。兵退,间道纳奏,哀宗宣谕:“此州无险固可恃,汝乃能为国用命,今授以同知汝州防御使,便宜从事。”

  是时,此州南通邓州,西接洛阳,东则汴京,使传所出,供亿三面,传通音耗。然呼延实在青阳为总帅,忌汝作城守之功,不能相下,州事动为所制。实欲迁州入山,谓他日必为大兵所破。汝作以为“仓中粮尚多,四面溃军日至,此辈经百死,激之皆可用,朝廷倚我守此州,总帅乃欲弃之,何心哉。”谗间既行,有相图之隙,详议官杨鹏释之曰:“外难未解而顾私忿。”语甚谆切。实乃还山,鹏因劝汝作纳奏,乞死守此州,以坚军民之心。其冬,战于襄、郏,得马百余,士气颇振,遂以汝作为总帅,不复与实相关矣。

  天兴二年六月,哀宗在蔡州,遣使征兵入援。州人为逻骑所扰,农事尽废,城中粮亦垂尽。是月,中京破,部曲私议有唇亡之惧,计以城降,惧汝作,不敢言,乃以迁州入山白之。汝作怒曰:“吾家父祖食禄百年,今朝延又以州事帅职委我,吾生为金民,死为金鬼。汝辈欲避于山,非欲降乎?有再言迁者吾必斩之。”

  八月,塔察将大兵攻蔡,经汝州。州人梁皋作乱,与故吏温泽、王和七八人径入州廨,汝作不为备,遂为所杀。时宣使石珪体究洛阳所以破及强伸死节事,以路阻,留汝州驿。梁皋既杀汝作,走告珪曰:“汝作私积粮斛,不恤军民,众怒杀之矣。皋不图汝作官职,惟宣使裁之。”圭惧,乃以皋权汝州防御使、行帅府事。脱走入蔡,以皋杀汝作事闻。哀宗甚嗟惜之,遣近侍张天锡赠汝作昌武军节度使,子孙世袭谋克,仍诏岘山帅呼延实、登封帅范真并力讨皋。天锡避岘山远,先约范真,真以麾下李某者往,以抚谕军民为名。皋率军士迎于东门,知朝廷图己,阴为之备,李犹豫不敢发。皋馆天锡于望崧楼,隐毒于食,天锡遂中毒而死。皋后为大元兵所杀。

  杨鹏字飞卿,能诗。

  爱申,逸其族与名,或曰一名忙哥。本虢县镇防军,累功迁军中总领。李文秀据秦州,宣宗诏凤翔军讨之,军围秦州城。时爱申在军中,有罪当死。宣宗问之枢帅,有知其名者奏此人将帅材,忠实可倚。宣宗命驰赦之,以为德顺节度使、行元帅府事。正大四年春,大兵西来,拟以德顺为坐夏之所,德顺无军,人甚危之。爱申识凤翔马肩龙舜卿者可与谋事,乃遗书招之,肩龙得书欲行,凤翔总管禾速嘉国鉴以大兵方进,吾城可恃,德顺决不可守,劝勿往。肩龙曰:“爱申平生未尝识我,一见许为知己。我知德顺不可守,往则必死,然以知己故。不得不为之死耳。”乃举行橐付族父,明为死别,冒险而去。既至,不数日受围,城中惟有义兵乡军八九千人,大兵举天下之势攻之。爱申假舜卿凤翔总管府判官,守御一与共之。凡攻百二十昼夜,力尽乃破,爱申以剑自刭,时年五十三。军中募生致肩龙,而不知所终。台谏有言当赠德顺死事者官,以劝中外。诏各赠官,配食褒忠庙。

  肩龙字舜卿,宛平人。先世辽大族,有知兴中府者,故人号兴中马氏。祖大中,金初登科,节度全、锦两州。父成谊,明昌五年登科,仕为京兆府路统军司判官。肩龙在太学有赋声。宣宗初,有诬宗室从坦杀人,将置之死。人不敢言其冤,肩龙上书,大略谓:“从坦有将帅材,少出其右者,臣一介书生,无用于世,愿代从坦死,留为天子将兵。”书奏,诏问:“汝与从坦交分厚欤?”肩龙对曰:“臣知有从坦,从坦未尝识臣。从坦冤人,不敢言,臣以死保之。”宣宗感悟,赦从坦,授肩龙东平录事,委行省试验。宰相侯挚与语不契,留数月罢归,将渡河,与排岸官纷竞,搜箧中,得军马粮料名数及利害数事,疑其为奸人侦伺者,系归德狱根勘。适从坦至,立救出之。正大三年,客凤翔,元帅爱申深器重之,至是,同死于难。

  禹显,雁门人。贞祐初,隶上党公张开,累以战功授义胜军节度使、兼沁州招抚副使。元光二年四月,大帅达儿泬、按察儿攻河东,张开遣显扼龙猪谷,夹攻败之,擒元帅韩光国,获辎重甲仗甚众,追至祁县而还,所历州县悉复之。显将军三百人,守襄垣,八年不迁。大帅尝集河朔步骑数万攻之,至于数四不能拔。既而,战于玉女寨,大获。开言于朝,权元帅右都监。正大六年冬十二月,军内变,城破被擒。帅义之,不欲加害。初以铁绳钤之,既而密与旧部曲二十人遁去,闻上党公军复振,将往从之。大兵四向来追,显适与负釜一兵相失,乞饭山寺中,僧走报焉,被执不屈死,时年四十一。

  秦州人张邦宪,字正叔,登正大中进士第,为永固令。天兴二年,避兵徐州。卓翼率兵至城,邦宪被执,将驱之北,邦宪骂曰:“我进士也,误蒙朝廷用为邑长,可从汝曹反耶!”遂遇害。

  刘全者,彭城民也。率乡邻数百避兵沫沟,推为砦主。北兵至徐,尽俘其老幼,全父亦在其中,北兵质之以招全,全缚其人送徐州,因窃其父以归。徐帅益都嘉其忠,承制以为昭信校尉,遥领彭城县尉。后遇国用安,怒其不附己,见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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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卷六十二

  ◎忠义四

  ○马庆祥 商衡 术甲脱鲁灰 杨达夫 冯延登 乌古孙仲端 乌古孙奴申蒲察琦 蔡八儿 温敦昌孙 完颜绛山 毕资伦 郭虾蟆


  马庆祥,字瑞宁,本名习礼吉思。先世自西城入居临洮狄道,以马为氏,后徙家净州天山。泰和中,试补尚书省译史。大安初,卫王始通问大元,选使副,上曰:“习礼吉思智辩通六国语,往必无辱也。”使还,授开封府判官。内城之役充应办使,不扰而事集。未几,大元兵出陕右,朝廷命完颜仲元为凤翔元帅,举庆祥为副,上曰:“此朕志也,且筑城有劳。”即拜凤翔府路兵马都总管判官。

  元光元年冬十一月,闻大将萌古不花将攻凤翔,行省檄庆祥与治中胥谦分道清野。将行,命画工肖其貌,付其家人。或曰:“君方壮,何乃为此不祥?”庆祥曰:“非汝所知也。”明日遂行。遇先锋于澮水,战不利。且行且战,将及城,会大兵邀其归路,度不能脱,令其骑曰:“吾属荷国厚恩,竭力效死,乃其职也。”诸骑皆曰:“诺。”人殊死战,良久矢尽。大兵围数匝,欲降之,军拥以行,语言往复,竟不屈而死,年四十有六。元帅郭仲元舆其尸以归,葬凤翔普门寺之东。事闻,诏赠辅国上将军、恒州刺史,谥忠愍。

  胥谦及其子嗣亨亦不屈死,谦赠辅国上将军、彰化军节度使,嗣亨赠威远将军、凤翔府判官。

  桢州金胜堡提控仆散胡沙亦死,赠银青荣禄大夫。

  正大二年,哀宗诏褒死节士,若马习礼吉思、王清、田荣、李贵、王斌、冯万奴、张德威、高行中、程济、姬芃、张山等十有三人,为立褒忠庙,仍录其孤。二人者逸其名,余亦无所考。

  商衡,字平叔,曹州人。至宁元年,特恩第一人,授鄜州洛郊主簿。以廉能换郿县,寻辟威戎令。兴定三年,岁饥,民无所于籴,衡白行省,得开仓赈贷,全活者甚众。后因地震城圮,夏人乘衅入侵,衡率蕃部土豪守御应敌,保以无虞。秩满,县人为立生祠。再辟原武令。未几,入为尚书省令史,转户部主事,两月拜监察御史。

  哀宗姨郕国夫人不时出入宫闱,干预政事,声迹甚恶。衡上章极言,自是郕国被召乃敢进见。内族庆山奴将兵守盱眙,与李全战败,朝廷置而不问。衡上言:“自古败军之将必正典刑,不尔则无以谢天下。”诏降庆山奴为定国军节度使。户部侍郎权尚书曹温之女在掖庭,亲旧干预权利,其家人填委诸司,贪墨彰露。台臣无敢言者,衡历数其罪。诏罢温户部,改太后府卫尉。再上章言:“温果可罪,当贬逐,无罪则臣为妄言,岂有是非不别而两可之理。”哀宗为之动容,乃出温为汝州防御使。

  未几,为右司都事,改同知河平军节度使。未赴,改枢密院经历官,遥领昌武军同知节度使事。丞相完颜赛不领陕西行省,奏衡为左右司员外郎,密院表留,有旨:“行省地重,急于得人,可从丞相奏。”明年,召迁,行省再奏留之。正大八年,以母丧还京师。十月,起复为秦蓝总帅府经历官。天兴元年二月,关陕行省徒单兀典等败于铁岭,衡未知诸帅存殁,招集溃军以须其至。遂为兵士所得,欲降之,不为屈。监至长水县东岳祠前,诱之使招洛阳,衡曰:“我洛阳识何人,为汝招之耶?”兵知不可诱,欲捽其巾。衡瞋目大呼曰:“汝欲胁从我耶?”终不肯降,望阙瞻拜曰:“主将无状,亡兵失利。臣子罪责,亦无所逃,但以一死报国耳。”遂引佩刀自刭,年四十有六。

  正大初,河间许古诣阙拜章,言:“八座率非其材,省寺小臣有可任宰相者,不大升黜之则无以致中兴。”章奏,诏古赴都堂,问孰为可相者,古以衡对,则衡之材可知矣。

  术甲脱鲁灰,上京人,世为北京路部长。其先有开国功,授北京路宋阿答阿猛安,脱鲁灰自幼袭爵。贞祐二年,宣宗迁汴,率本部兵赴中都扈从,上喜,特授御前马步军都总领。宋人略南鄙,命同签枢密院事时全将大军南伐,脱鲁灰率本部屡摧宋兵破城寨,以功遥授昌武军节度使、元帅右都监、行蔡、息等路元帅府事。既而,宋人有因畜牧越境者,逻卒擒之,法当械送朝廷,脱鲁灰曰:“国家自迁都以来,境土日蹙,民力凋耗,幸边无事,人稍得息。若戮此曹,则边衅复生,兵连祸结矣。不如释之,以绝兵端。”

  哀宗即位,授镇南军节度使、蔡州管内观察使、行户、工部尚书。时大元兵入陕西。乃上章曰:“宋人与我为仇敌,顷以力屈自保,非其本心。今陕西被兵,河南出师,转战连年不绝,兵死于阵,民疲于役,国力竭矣。寿、泗一带南接盱、楚,红袄贼李全巢穴也。万一宋人谍知,与全乘虚而入,腹背受敌,非计之得者也。臣已令所部沿边警斥,以备非常。宜敕寿、泗帅臣谨斥候,严烽燧,常若敌至,此兵法所谓‘无恃其不来,特吾有以待之’之道也。”上是而行之。

  正大二年秋,传言宋人将入侵,农司令民先期刈禾,脱鲁灰曰:“夫民所恃以仰事俯育及供亿国家者,秋成而已。今使秋无所获,国何以仰,民何以给?”遂遣军巡逻,听民待熟而刈,宋人卒不入寇。谍者又报光州汪太尉将以八月发兵来取真阳,议者请籍丁男以备,脱鲁灰曰:“汪太尉恇怯人耳,宁敢为此?必奸人声言来寇,欲使吾民废务也,不可信。”已而果然。

  叛人焦风子者,沿河南北屡为反复,朝廷授以提控之职,令将三千人戍遂平。四年春,风子谋率其众入宋,脱鲁灰策之,以兵数千伏鄱阳道,贼果夜出此途,伏发殪之。

  七年,大元兵攻蓝关,至八渡仓退。举朝皆贺,以为无事。脱鲁灰独言曰:“潼关险隘,兵精足用。然商、洛以南濒于宋境,大山重复,宋人不知守,国家亦不能逾宋境屯戍。大兵若由散关入兴元,下金、房,绕出襄、汉,北入邓鄙,则大事去矣。宜与宋人释怨,谕以辅车之势,唇亡齿寒,彼必见从。据其险要以备,不然必败。”是秋,必授小关子元帅,屯商州大吉口。

  九年春,从行省参政徒单吾典将潼关兵入援,至商山遇雪,大兵邀击之,士卒饥冻,不能战而溃。脱鲁灰被执不屈,拔佩刀自杀。

  杨达夫,字晋卿,耀州三原人。泰和三年进士。有才干,所至可纪。召补省掾,草奏章,坐字误,降平凉府判官。尝主鄠县簿,事一从简,吏民乐之。达夫亦爱其山水之胜,因家焉。日以诗酒自娱,了无宦情。会有诏徙民东入关,达夫与众行,及韶,避兵于州北之横岭,为游骑所执,将褫衣害之。达夫挺然直立马首,略无所惧。稍侵辱之,即大言曰:“我金国臣子,即为汝所执,不过一死,忍裸袒以黩天日耶!”遂见杀。两山潜伏之民窃观之者,皆相告曰:“若此好官,异日祠之,当作我横岭之神。”

  冯延登,字子俊,吉州吉乡人。世业医。延登幼颖悟,既长,事举业,承安二年登词赋进士第。调临真簿、德顺州军事判官。泰和元年,转宁边令。大安元年秋七月,霜害稼,民艰于食,延登发粟赈贷,全活甚众。贞祐二年,补尚书省令史,寻授河中府判官、兼行尚书省左右司员外郎。兴定五年,入为国史院编修官,改太常博士。元光二年,知登闻鼓院,兼翰林修撰,奉使夏国,就充接送伴使。正大七年十二月,迁国子祭酒。假翰林学士承旨,充国信使。以八年春奉国书朝见於虢县御营。有旨问:“汝识凤翔帅否?”对曰:“识之。”又问:“何如人?”曰:“敏于事者也。”又问:“汝能招之使降即贳汝死,不则杀汝矣。”曰:“臣奉书请和,招降岂使职乎。招降亦死,还朝亦死,不若今日即死为愈也。”明日,复问:“汝曾思之不?”对如前,问至再三,执义不回。又明日,乃喻旨云:“汝罪应死,但古无杀使者理,汝爱汝须髯犹汝命也。”叱左右以刀截去之,延登岸然不动,乃监之丰州。二年后放还,哀宗抚慰久之,复以为祭酒,历礼、吏二部侍郎,权刑部尚书。明年,大元兵围汴京,仓猝逃难,为骑兵所得,欲拥而北行。延登辞情慷慨,义不受辱,遂跃城旁井中,年五十八。

  乌古孙仲端,本名卜吉,字子正。承安二年策论进士。宣宗时,累官礼部侍郎。与翰林待制安延珍奉使乞和于大元,谒见太师国王木华黎,于是安延珍留止,仲端独往。并大夏,涉流沙,逾葱岭,至西域,进见太祖皇帝,致其使事乃还。自兴定四年七月启行,明年十二月还至。朝廷嘉其有奉使劳,进官两阶,延珍进一阶。历裕州刺史。正大元年,召为御史中丞,奉诏安抚陕西。及归,权参知政事。

  正大五年十二月,知开封府事完颜麻斤出、吏部郎中杨居仁以奉使不职,尚书省具狱,有旨释之备再使。仲端言曰;“麻斤出等辱君命,失臣节,大不敬,宜偿礼币诛之。”奏上,麻斤出等免死除名。会议降大军事,及诤太后奉佛,涉亡家败国之语,上怒,贬同州节度使。

  哀宗将迁归德,召为翰林学士承旨,兼同签大睦亲府事,留守汴京。及大元兵围汴,日久食尽,诸将不相统一,仲端自度汴中事变不测。一日与同年汝州防御裴满思忠小饮,谈太学同舍事以为笑乐,因数言“人死亦易事耳。”思忠曰:“吾兄何故频出此语?”仲端因写一诗示之,其诗大概谓人生大似巢燕,或在华屋杏梁,或在村居茅茨,及秋社甫临,皆当逝去。人生虽有富贵贫贱不同,要之终有一死耳。书毕,连饮数杯,送思忠出门,曰:“此别终天矣。”思忠去,仲端即自缢,其妻亦从死。明日,崔立变。

  仲端为人乐易宽厚知大体,奉公好善,独得士誉。一子名爱实,尝为护卫、奉御,以诛官奴功授节度、世袭千户。

  思忠名正之,本名蒲剌笃,亦承安二年进士。

  乌古孙奴申,字道远。由译史入官。性伉特敢为,有直气。尝为监察御史,时中丞完颜百家以酷烈闻,奴申以事纠罢,朝士耸然。后为左司郎中、近侍局使,皆有名。哀宗东迁,为谏议大夫、近侍局使、行省左右司郎中、兼知宫省事,留汴京居守。崔立变之明日,同御史大夫裴满阿虎带自缢死于台中。是日,户部尚书完颜珠颗亦自缢。

  阿虎带字仲宁,珠颗字仲平,皆女直进士。

  时不辱而死者,奉御完颜忙哥、大睦亲府事乌古孙仲端。大理裴满德辉、右副点检完颜阿撒、参政完颜奴申之子麻因,可知者数人,余各有传。

  蒲察琦,本名阿怜,字仁卿,棣州阳信人。试补刑部掾。兄世袭谋克,兄死,琦承袭。正大六年,秦、蓝总帅府辟琦为安平都尉粘葛合典下都统兼知事。其冬,小关破,事势已迫。琦常在合典左右,合典令避矢石,琦不去,曰:“业已从公,死生当共之,尚安所避耶。”哀宗迁归德,汴京立讲议所,受陈言文字,其官则御史大夫纳合宁以下十七人,皆朝臣之选,而琦以有论议预焉。时左司都事元好问领讲议,兼看读陈言文字,与琦甚相得。崔立变后,令改易巾髻,琦谓好问曰:“今日易巾髻,在京人皆可,独琦不可。琦一刑部译史,袭先兄世爵,安忍作此?今以一死付公。然死则即死,付公一言亦剩矣。”因泣涕而别。琦既至其家,母氏方昼寝,惊而寤。琦问阿母何为,母曰:“适梦三人潜伏梁间,故惊寤。”仁卿跪曰:“梁上人,鬼也。儿意在悬梁,阿母梦先见耳。”家人辈泣劝曰:“君不念老母欤?”母止之曰:“勿劝,儿所处是矣。”即自缢,时年四十余。

  琦性沉静好读书,知古今事。其母完颜氏,以孝谨称。

  蔡八儿,不知其所始。矫捷有勇,性纯质可任。时为忠孝军元帅。天兴二年,自息州入援,会大将奔盏遣数百骑驻城东,令人大呼曰:“城中速降,当免杀戮,不然无噍类矣。”于是,上登城,遣八儿率挽强兵百余潜出暗门,渡汝水,左右交射之。自是兵不复薄城,筑长垒为久困计。上令分军防守四城,以殿前都点检兀林答胡土守西面,八儿副之。已而哀宗度蔡城不守,传位承麟。群臣入贺,班定,八儿不拜,谓所亲曰:“事至于此,有死而已,安能更事一君乎!”遂战死。

  毛牷者,恩州人。贞祐中为盗,宣宗南渡,率众归国,署为义军招抚。哀宗迁蔡,以牷为都尉。围城之战。牷力居多,城破自缢。其子先牷战殁。

  时死事者则有阎忠、郝乙、王阿驴、樊乔焉。

  忠,滑州人。卫王时,开州刺史赛哥叛,忠单骑入城,缚赛哥以出,由是渐被擢用。

  乙,磁州人,同日战死,哀宗赠官。

  阿驴、樊乔,皆河中人,初为炮军万户。凤翔破,北降,从军攻汴,司炮如故,即绐主者曰:“炮利于短,不利于长。”信之,使截其木数尺、绠十余握,由是机虽起伏,所击无力。即日二人皆捐家走城。

  是时,女直人无死事者,长公主言于哀宗曰:“近来立功效命多诸色人,无事时则自家人争强,有事则他人尽力,焉得不怨。”上默然。余各有传。

  温敦昌孙,皇太后之侄,卫尉七十五之子。为人短小精悍,性复恺弟。累迁诸局分官。上幸蔡,授殿前左副点检。围城中,数引军潜出巡逻。时尚食须鱼,汝河鱼甚美,上以水多浮尸,恶之。城西有积水曰练江,鱼大且多,往捕必军卫乃可。昌孙常自领兵以往,所得动千余斤,分赐将士。后知其出,左右设伏,伺而邀之,力战而死。蔡城破,前监察御史纳坦胡失打闻之,恸哭,投水而死。

  完颜绛山,哀宗之奉御也,系出始祖。天兴二年十月,蔡城被围,城中饥民万余诉于有司求出,有司难之,民大呼于道。上闻之,遣近侍官分监四门,门日出千人,必老稚羸疾者听其出。绛山时在北门,悯人之饥,出过其数,命杖之四十。然出者多泄城中虚实,寻止之。

  三年正月己酉,蔡城破,哀宗传立承麟,即自缢于幽兰轩。权点检内族斜烈矫制召承御石盏氏、近侍局大使焦春和、内侍局殿头宋珪赴上前,晓以名分大义,及侍从官巴良弼、阿勒根文卿皆从死。斜烈将死,遗言绛山,使焚幽兰轩。火方炽,子城破,大兵突入,近侍左右皆走避,独绛山留不去,为兵所执,问曰:“汝为谁?”绛山曰:“吾奉御绛山也。”兵曰:“众皆散走,而独后何也?”曰:“吾君终于是,吾候火灭灰寒,收瘗其骨耳。”兵笑曰:“若狂者耶?汝命且不能保,能瘗而君耶?”绛山曰:“人各事其君。吾君有天下十余年,功业弗终,身死社稷,忍使暴露遗骸与士卒等耶?吾逆知君辈必不遗吾,吾是以留。果瘗吾君之后,虽寸斩吾不恨矣。”兵以告其帅,奔盏曰:“此奇男子也。”许之。绛山乃掇其余烬,裹以弊衾,瘗于汝水之旁。再拜号哭,将赴汝水死。军士救之得免,后不知所终。

  毕资伦,缙山人也。泰和南征,以佣雇从军,军还,例授进义副尉。崇庆元年,改缙山为镇州,术虎高琪为防御使、行元帅府事于是州,选资伦为防城军千户。至宁元年秋,大元兵至镇州,高琪弃城遁。资伦行及昌平,收避迁民兵,转战有功,擢授都统军。军数千,与军中将领沉思忠、宁子都辈同隶一府,屯郑州及卫州,时号“沈、毕军”。积功至都总领,思忠为副都尉。

  仆散阿海南征,军次梅林关不得过,阿海问诸将谁能取此关者,资伦首出应命。问须军士几何,曰:“止用资伦所统足矣,不烦余军。”明日迟明,出宋军不意,引兵簿之,万众崩,遂取梅林关。阿海军得南行,留提控王禄军万人守关。不数日,宋兵夺关守之,阿海以梅林归途为敌据,计无所出,复问:“谁能取梅林者,以帅职赏之。”资伦复出应命,以本军再夺梅林。阿海破蕲、黄,按军而还,论功资论第一,授遥领同知昌武军节度使、宣差总领都提控。

  既而枢密院以资伦、思忠不相能,恐败事,以资伦统本军屯泗州。兴定五年正月戊戌,提控王禄汤饼会军中宴饮,宋龟山统制时青乘隙袭破泗州西城。资伦知失计,堕南城求死,为宋军所执,以见时青。青说之曰:“毕宣差,我知尔好男子,亦宜相时达变。金国势已衰弱,尔肯降我,宋亦不负尔。若不从,见刘天帅即死矣。”资伦极口骂曰:“时青逆贼听我言。我出身至贫贱,结柳器为生,自征南始得一官,今职居三品。不幸失国家城池,甘分一死尚不能报,肯从汝反贼求生耶!”青知无降意,下盱眙狱。时临淮令李某者亦被执,后得归,为泗州从宜移剌羊哥言其事。羊哥以资伦恶语骂时青必被杀,即以死不屈节闻于朝。时资伦子牛儿年十二,居宿州,收充皇后位奉阁舍人。

  宋人亦赏资伦忠愤不挠,欲全活之,钤以铁绳,囚于镇江府土狱,略给衣食使不至寒饿,胁诱百方,时一引出问云:“汝降否?”资伦或骂或不语,如是十四年。及盱眙将士降宋,宋使总帅纳合买住已下北望哭拜,谓之辞故主,驱资伦在旁观之。资伦见买住骂曰:“纳合买住,国家未尝负汝,何所求死不可,乃作如此觜鼻耶!”买住俯首不敢仰视。

  及蔡州破,哀宗自缢,宋人以告资伦。资伦叹曰:“吾无所望矣。容我一祭吾君乃降耳。”宋人信之,为屠牛羊设祭镇江南岸。资伦祭毕,伏地大哭,乘其不防投江水而死。宋人义之,宣示四方,仍议为立祠。镇江之囚有方士者亲尝见之,以告元好问,及言泗州城陷资伦被执事,且曰:“资伦长身,面赤色,颧颊微高,髯疏而黄。资禀质直,重然诺,故其坚忍守节卓卓如此。”《宣宗实录》载资伦为乱兵所杀,当时传闻不得其实云。

  郭虾蟆,会州人。世为保甲射生手,与兄禄大俱以善射应募。兴定初,禄大以功迁遥授同知平凉府事、兼会州刺史,进官一阶,赐姓颜盏。夏人攻会州,禄大遥见其主兵者人马皆衣金,出入阵中,约二百余步,一发中其吭,殪之。又射一人,矢贯两手于树,敌大骇。城破,禄大、虾蟆俱被禽。夏人怜其技,囚之,兄弟皆誓死不屈。朝廷闻之,议加优奖,而未知存没,乃特迁禄大子伴牛官一阶,授巡尉职,以旌其忠。其后兄弟谋奔会,自拔其须,事觉,禄大竟为所杀,虾蟆独拔归。上思禄大之忠,命复迁伴牛官一阶,遥授会州军事判官,虾蟆遥授巩州钤辖。会言者乞奖用禄大弟,遂迁虾蟆官两阶,授同知兰州军州事。

  兴定五年冬,夏人万余侵定西,虾蟆败之,斩首七百,获马五十匹,以功迁同知临洮府事。元光二年,夏人步骑数十万攻凤翔甚急,元帅赤盏合喜以虾蟆总领军事。从巡城,濠外一人坐胡床,以箭力不及,气貌若蔑视城守者。合喜指似虾蟆云:“汝能射此人否?”虾蟆测量远近,曰:“可。”虾蟆平时发矢,伺腋下甲不掩处射之无不中,即持弓矢伺坐者举肘,一发而毙。兵退,升遥授静难军节度使,寻改通远军节度使,授山东西路斡可必剌谋克,仍遣使赏赉,遍谕诸郡焉。

  是年冬,虾蟆与巩州元帅田瑞攻取会州。虾蟆率骑兵五百皆被赭衲,蔽州之南山而下,夏人猝望之以为神。城上有举手于悬风版者,虾蟆射之,手与版俱贯。凡射死数百人。夏人震恐,乃出降。盖会州为夏人所据近四年,至是复焉。

  正大初,田瑞据巩州叛,诏陕西两行省并力击之。虾蟆率众先登,瑞开门突出,为其弟济所杀,斩首五千余级,以功迁遥授知凤翔府事、本路兵马都总管、元帅左都监、兼行兰、会、洮、河元帅府事。六年九月,虾蟆进西马二匹,诏曰:“卿武艺超绝。此马可充战用,朕乘此岂能尽其力。既入进,即尚厩物也,就以赐卿。”仍赐金鼎一、玉兔鹘一,并所遣郭伦哥等物有差。

  天兴二年,哀宗迁蔡州,虑孤城不能保,拟迁巩昌,以粘葛完展为巩昌行省。三年春正月,完展闻蔡已破,欲安众心,城守以待嗣立者,乃遣人称使者至自蔡,有旨宣谕。绥德州帅汪世显者亦知蔡凶问,且嫉完展制己,欲发矫诏事,因以兵图之,然惧虾蟆威望,乃遣使约虾蟆并力破巩昌。使者至,虾蟆谓之曰:“粘葛公奉诏为行省,号令孰敢不从。今主上受围于蔡,拟迁巩昌。国家危急之际,我辈既不能致死赴援,又不能叶众奉迎,乃欲攻粘葛公,先废迁幸之地,上至何所归乎。汝帅若欲背国家,任自为之,何及于我。”世显即攻巩昌破之,劫杀完展,送款于大元,复遣使者二十余辈谕虾蟆以祸福,不从。

  甲午春,金国已亡,西州无不归顺者,独虾蟆坚守孤城。丙申岁冬十月,大兵并力攻之。虾蟆度不能支,集州中所有金银铜铁,杂铸为炮以击攻者,杀牛马以食战士,又自焚卢舍积聚,曰:“无至资兵。”日与血战,而大兵亦不能卒拔。及军士死伤者众,乃命积薪于州廨,呼集家人及城中将校妻女,闭诸一室,将自焚之。虾蟆之妾欲有所诉,立斩以徇。火既炽,率将士于火前持满以待。城破,兵填委以入,鏖战既久,士卒有弓尽矢绝者,挺身入火中。虾蟆独上大草积,以门扉自蔽,发二三百矢无不中者,矢尽,投弓剑于火自焚。城中无一人肯降者。虾蟆死时年四十五。土人为立祠。

  完展字世昌。泰和三年策论进士。初为行省,以蜡丸为诏,期以天兴二年九月集大军与上会于饶峰关,出宋不意取兴元。既而不果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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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6-14 23:39:25 | 显示全部楼层
列传·卷五十九 忠义列传一 现代文翻译

  ◎忠义一

  ○胡沙补 特虎 仆忽得 粘割韩奴 曹珪 温迪罕蒲睹 讹里也 纳兰绰赤 魏全 鄯阳 夹谷守中 石抹元毅 伯德梅和尚 乌古孙兀屯 高守约 和速嘉安礼 王维翰 移剌古与涅 宋扆 乌古论荣祖 乌古论仲温 九住 李演刘德基 王毅 王晦 齐鹰扬 术甲法心 高锡

栾共子说:“百姓生于天地间,有三种人需要侍奉如同一人,只要是他们所在的职位,就要为之付出生命。” 公卿大夫身处其位,享受朝廷俸禄,国家有难时,在朝为官的为职责而死,镇守郡县的为城郭而死,治理军队的在战阵中捐躯,市井乡野的臣子愤然而起赴死,都是他们应尽的本分。所以若死得其所,那么他们所追求的道义就比生存更重要。金代褒奖为气节而死的臣子,不仅追赠官爵,还录用他们的子孙。自贞祐年间以来,礼仪更加隆重,为他们立祠树碑,按时祭祀,可谓周到至极。元朝下诏修撰辽、金、宋史,史官商议凡例时,提出凡是前代忠于职守的人,都应如实记载不加避讳,朝廷采纳了这一建议。啊,元朝的为政真是仁德啊!司马迁记载豫让对赵襄子说的话:“君主不掩盖别人的美德,忠臣才有成就名声的道义。” 这句话太正确了,元朝的为政之道,足以成为万世的典范。因此作《忠义传》。

胡沙补传

胡沙补是完颜部人,三十五岁从军,很受重用。金太祖派仆刮剌前往辽国请求放回阿竦,实则观察辽军形势。仆刮剌回来说辽兵数量不明,太祖怀疑,派胡沙补前往。胡沙补回禀:“辽兵正在调兵,尚未大规模集结。” 他拜见辽统军时,让自己的孙子披甲立于身旁,统军说:“有人说你们将要反叛,所以做好防备罢了。” 返程途中,遇到渤海军,他们笑着对胡沙补说:“听说女真要作乱,是你们吗?” 胡沙补将这些情况详细报告太祖,又说:“如今举大事不能错过时机,若等到黄河结冰,辽兵就会大规模集结来攻。趁他们未集结尽早讨伐,才能成功。” 太祖深以为然。此后攻破宁江州、在达鲁古城作战,胡沙补都立有战功,太祖赐给他旗鼓和御用器械。高永昌请求议和,胡沙补前往招降,带回胡突古。高永昌向斡鲁诈降,斡鲁派胡沙补、撒八去回复。恰逢高桢投降,说高永昌并非真降,斡鲁于是进兵。高永昌发怒,杀死胡沙补、撒八,将他们肢解。胡沙补被捕时神色自若,骂高永昌:“你背叛君主、违背天意,今日杀我,明日就轮到你了。” 骂声不绝直到死去,时年五十九岁。天会年间,他与撒八一同被追赠为遥镇节度使。

特虎传

特虎是雅挞澜水人,身材雄伟,勇猛善战。达鲁古城之战中,活女陷入敌阵,特虎将他救出。攻打照散城时,三千辽兵来抵抗,特虎率先登城破敌。攻打卢葛营时,麻吉坠马,特虎独自斩杀数名辽兵,搀扶着他撤离,赏赐极为丰厚。从临潢班师回朝,行至辽河时,余睹率军袭击,娄室已领兵退去,特虎独自断后,马累了就步行作战,娄室带数名骑兵来救,特虎阻止说:“我以一死抵挡敌人,您不要过来,一起牺牲没有意义。” 最终战死沙场。皇统年间,追赠明威将军。

仆忽得传

仆忽得是宗室子弟,起初侍奉国相撒改,讨伐萧海里有功。他与酬斡一同招降烛偎水部族,酬斡任谋克,仆忽得任行军千户。跟随大军攻破黄龙府、在达鲁古城作战,都立有战功。宁江州渤海人乙塞补反叛,仆忽得追击将其收复。天辅五年九月,酬斡、仆忽得前往鳖古河登记军马,烛偎水部实里古达等七人杀死他们,将尸体投入水中,二人时年四十三岁。太祖哀悼痛惜,派使者加倍吊唁抚恤。六年正月,斡鲁在石里罕河讨伐实里古达,追至合挞剌山,杀死四人,安抚其余部众。太祖下诏令斡鲁寻找酬斡、仆忽得的尸体安葬。天眷年间,追赠酬斡为奉国上将军,仆忽得为昭义大将军。

粘割韩奴传

粘割韩奴以护卫身份跟随宗弼征战,被赐予铠甲、弓箭和战马。起初,金太祖进入居庸关,辽林牙耶律大石从古北口逃走,率部众袭击奉圣州,在龙门东二十五里处扎营,娄室前往征讨,俘获大石并招降其部众。宗望在青冢袭击辽主的辎重,让大石做向导,太祖下诏:“辽赵王习泥烈、林牙大石、北王喝里质、节度使讹里刺、孛堇赤狗儿、招讨迪六、祥稳六斤、同知海里及众官民,全部赦免其罪。” 又下诏给斡鲁:“林牙大石虽未投降归附,但做向导有功劳,可明确告知他。” 当时是天辅六年。不久大石再次逃走,不知去向。
天会二年,辽详稳挞不野来降,说大石在北方称王,设置南北面官僚,有战马万匹,牲畜众多。太祖下诏:“追击辽主,必须斟酌事宜行事。攻讨大石,需等朝廷命令。” 三年,都统完颜希尹奏报,听说夏人与耶律大石约定:“大金已俘获辽主,各路军队都将返回,应合兵攻取山西诸部。” 太祖下诏回复:“夏人或许与大石合谋挑衅,不可不察,应严加防备。” 七年,泰州路都统婆卢火奏报:“大石已收服北部二营,担心日后难以控制,且靠近群牧,应部署屯戍军队。” 太祖下诏回复:“因二营之事发兵,各部落必会惊扰,只需谨慎侦察即可。” 八年,派耶律余睹、石家奴、拔离速追讨大石,向诸部征兵,诸部不从,石家奴行至兀纳水返回。余睹向元帅府报告:“听说耶律大石在和州一带,恐怕与夏人联合,应当派使者索要。” 夏国回复:“小国与和州土地不接壤,也不知大石去向。” 皇统四年,回纥派使者入朝进贡,说大石与本国相邻,如今大石已死。朝廷下诏派韩奴与回纥使者一同前往,趁机观察该国风俗,任命韩奴为武义将军,出使大石。韩奴离去后再无音讯。
大定年间,回纥移习览等三人到西南招讨司贸易,自称:“本国是回纥邹括番部,所居城池名叫骨斯讹鲁朵,风俗中没有兵器,以种田为业,收获的十分之一缴纳官府。老人相传,从前契丹人到来无法抗拒,于是臣服于他们。契丹人居住的屯营,骑马从早晨走到中午才能绕一圈。近年契丹派女婿阿本斯领兵五万北攻叶不辇等部族,未能取胜返回,至今相互攻伐不止。” 朝廷下诏:“这些人不属于朝廷番部,不必遣返,可安置在咸平府旧有回纥人中,不要让他们流离失所。”
这一年,粘拔恩君长撒里雅寅特斯率康里部长孛古及三万多户请求内附,请求上交之前大石颁发的牌印,接受朝廷牌印。朝廷下诏令西南招讨司派人慰问,同时观察他们的意图。秃里余睹、通事阿鲁带到达其国拜见撒里雅,撒里雅详细说明愿归附朝廷、请求降赐牌印,没有其他想法。并说:“往年大国曾派粘割韩奴从和州前往出使大石,进入其境内后,大石正前往野外,与韩奴相遇,问韩奴是何人,为何不下马,韩奴说:‘我是上国使者,奉天子之命来招你投降,你应当下马听诏。’大石说:‘你单枪匹马前来,想靠口舌取胜吗?’让人将他揪下马,逼韩奴下跪,韩奴骂道:‘反贼,天子不忍对你用兵,派使者招降你。你纵然不能面缚到朝廷请罪,也应当敬重天子的使者,怎敢反而加以侮辱!’大石发怒,将他杀死。此时大石林牙已死,子孙相继,西方诸部仍称其为大石。’” 余睹、阿鲁带回朝奏报,并奏报韩奴之事。世宗赞赏韩奴的忠节,追赠他为昭毅大将军,召见他的儿子永和县商酒都监详古、汝州巡检娄室,对他们说:“你们的父亲奉命出使万里,不辱君命,能尽死节,朕很怜悯他。” 详古被任命为尚辇局直长,升任武义将军,娄室为武器署直长。

曹珪传

曹珪是徐州人。大定四年,州人江志作乱,曹珪的儿子曹弼在贼党中,曹珪谋划诛杀江志,连同曹弼一起杀死。尚书省商议,应当补授他两个杂班官职。皇帝下诏:“曹珪赤心为国,大义灭亲,自古以来罕见。法律虽然如此,但不足以酬其功劳,再进升一级,按正班任用。”

温迪罕蒲睹传

温迪罕蒲睹任兀者群牧使。西北路契丹撒八等人反叛,各群牧都响应。蒲睹听说叛乱发生,挑选数十名勇武的家奴,发给兵器,暗中防备。贼党无法行动,于是欺骗众家奴说:“官府要检阅兵器,希望借兵仗来应付检阅。” 家奴们信以为真,便借给了他们。第二天早晨,贼兵到来,蒲睹无力抵抗。贼兵抓住蒲睹问道:“现在想反叛吗?” 蒲睹说:“我家世代受国家厚恩,子侄都为官,不能跟随你们反叛而连累族人。” 贼兵发怒,将他碎尸杀死,儿子和孙子都一同遇害。
此时,迪斡群牧使徒单赛里、副使赤盏胡失答,耶鲁瓦群牧使鹤寿,欧里不群牧使完颜术里骨、副使完颜辞不失,卜迪不部副使赤盏胡失赖,速木典飐详稳加古买住,胡睹飐详稳完颜速没葛,辖木飐详稳高彭祖等人都遇害。
鹤寿是郓王昂的儿子,本名吾都不。五院部人老和尚率部众来招鹤寿一同反叛,鹤寿说:“我是宗室子弟,受国家厚恩,宁可被杀,也不与贼同反。” 于是与两个儿子都被杀。

讹里也传

讹里也是契丹人,任尚厩局直长。大定初年,奉命招谕契丹,窝斡喝令讹里也下跪拜见,讹里也不从,说:“我是朝廷使者,怎能向你屈节。你们尽早投降可保全性命,若大军到来,你们后悔莫及。” 窝斡发怒说:“你本是契丹人,却不跟随我,竟敢说这种话。” 于是杀害了他。随行的骁骑军士闰孙、史大、习马小底颇答都遇害。三年,追赠讹里也为宣武将军,录用他的儿子阿不沙为外帐小底。闰孙、史大都追赠修武校尉,颇答追赠忠翊校尉。

纳兰绰赤传

纳兰绰赤是咸平路伊改河猛安人。契丹括里派人招降他,绰赤不从。括里的军队即将到来,绰赤便团结附近村寨组成军队,拿出家中百余匹马供给他们,教他们战阵击刺之法,一同在伊改渡口抵御括里,因此贼众一个多月无法前进。不久括里四万大军到来,绰赤抵抗,贼兵是他的十倍,于是被俘,被碎尸杀死。朝廷下诏追赠官阶两级,两个儿子都得以因父荫为官。

魏全传

魏全是寿州人。泰和六年,宋将李爽围攻寿州,刺史徒单羲将城中兵民及部曲仆役全部登记,得到三千多人,灵活抵御,防守非常坚固。徒单羲善于安抚统御,深得民心,即使是妇人都乐于为他所用。同知蒲烈古中流矢而死,徒单羲更加激励众人毫不懈怠,招募人前往袭击李爽营寨,魏全在选中之列,被李爽的士兵俘获。李爽对魏全说:“你若为我骂金主,就免你一死。” 魏全到城下,反而大骂宋主,李爽于是杀死他,魏全至死骂声不绝。
仆散揆派河南统军判官乞住及买哥等率两千骑兵救援寿州,在离寿州十多里处与李爽军队相遇,乞住分兵两翼夹击,大破李爽军,斩首一万多级,追击到城下,拔除其三座营栅,焚毁浮桥。徒单羲出兵接应,李爽军大败,逃入淮河而死的人很多。李爽与副将田林仅以身免,其余士兵逃脱的只有十分之四。朝廷下诏升任徒单羲为防御使,乞住为同知昌武军节度使事,买哥为河南路统军判官。
追赠蒲烈古为昭勇大将军,任命他的儿子图剌为官。
追赠魏全为宣武将军、蒙城县令,封他的妻子为乡君,赐在州官舍三间、钱百万,等他儿子年满十五岁时收充八贯石正班局分承应,享用所赠官爵的恩荫,还将魏全为气节而死的事迹送交史馆,刻版颁布晓谕天下。

鄯阳传

鄯阳是宗室子弟,任符宝祗候。完颜石古乃任护卫十人长。至宁元年八月,纥石烈执中作乱,从通玄门攻入。这天,事变突发,朝廷内外不知所措,鄯阳、石古乃前往天王寺召集大汉军五百人赴难,与执中在东华门外交战。执中扬言说:“大汉军反叛了,杀一人赏银一锭。” 执中兵力众多,大汉军寡不敌众,二人战败而死。不久,执中军队将五百人几乎杀尽。
执中死后,朝廷下诏削夺其官爵。下诏说:“宣武将军、护卫十人长完颜石古乃,修武校尉、符宝祗候鄯阳,忠孝勇猛果敢,为国事而死。石古乃追赠镇国上将军、顺州刺史,鄯阳追赠宣武将军、顺天军节度副使。曾经跟随拒战的猛安赏钱五百贯、谋克三百贯、蒲辇散军二百贯,各晋升两级。战死的人,追赠赏赐交给其家人。石古乃的儿子还年幼,给予八贯石俸禄,等年满十五岁再上报。”

夹谷守中传

夹谷守中是咸平人,本名阿土古。大定二十二年进士,历任清池、闻喜主簿,补任尚书省令史,授任刑部主事、监察御史、修起居注。转任礼部员外郎、大名治中,历任嵩琢、北京、临洮路按察副使。因守丧离职,起复为同知曷懒路兵马都总管府事,因事获罪被贬为韩州刺史,不久又任同知平凉府事。大安二年,任秦州防御使,升任通远军节度使。至宁末年,调任彰化军,尚未出发,数万夏兵攻入巩州。守中登城防备,因兵力少无法支撑,城陷后,官吏全部投降,唯独守中不屈服。夏人佩服他的气节,又诱又胁,守中更加坚定,于是被掳往西去。到平凉时,夏人要挟他招降府人,守中假装答应,到城下就大喊:“外兵箭矢已尽即将逃跑,千万不要投降。” 夏人用刀将他杀死。
兴定元年,监察御史郭著巡视秦中,得知此事上报朝廷。朝廷下诏追赠他为资善大夫、东京留守,录用他的儿子兀母为笔砚承奉。

石抹元毅传

石抹元毅本名神思,是咸平府路酌赤烈猛安莎果歌仙谋克人。因父荫补任吏部令史。两次调任后任景州宁津令,当地有大盗白昼公然抢劫为民害,元毅用计谋防备,盗贼散去。入朝任大理知法,授任同知亳州防御使事,受尚书省檄文,审录陕右五路刑狱,没有冤案。又被委派接受宋朝岁币,按旧例有私人赠送的物品,元毅一概不接受。明昌初年,通过驿站召任大名等路提刑判官,因政绩最优升任汾阳军节度副使。当时石、岚之间贼党聚集,肆意抢掠,朝廷命元毅追捕,贼党畏惧而逃。元毅追击,将他们全部歼灭,两地得以安宁。升任同知武胜军节度使事,别郡有杀人者,多次审讯不认罪,元毅审讯几句话,就认罪伏法。河东北路田地多在山坂且贫瘠,大比时定为上等赋税,民力长期困顿,朝廷命根据土地情况更改赋税,元毅用三壤法公平处理,百姓依赖他获得利益。改任彰德府治中,不久因边境警报授任抚州刺史。恰逢边将失守,粮草马牛被焚烧抢掠殆尽,元毅率三十多名吏卒出州筹划军饷,突然与敌人相遇。州倅及随从官吏坚决请求返回,元毅说:“我们肩负守边责任,遇敌而逃,百姓怎么办?纵然自己能安全,又有何面目见朝廷呢!” 于是拿起弓箭命令众人。众人被他的忠诚感动,争相效死。元毅力战,箭无虚发。敌兵退去后又重新集结,元毅气势更加激昂,激战许久,终因寡不敌众而遇害,时年四十七岁。此事上奏朝廷,皇帝深感震惊痛惜,追赠他为信武将军,征召他的儿子石世勣担任侍仪司承应。
石世勣后来考中进士,在上奏其名的那天,皇帝对宰臣说:“这是神思的儿子吗?” 赞叹了很久。元毅性格沉稳敦厚,武勇超过常人,每次读书见到古人忠义的事迹,没有不感叹赞赏、神情激动的,所以临难时能为职守而死。

伯德梅和尚传

伯德梅和尚是泰州人,性格耿直,崇尚气节。正隆五年,被选入担任护卫,授任曷鲁碗群牧副使。不久,又被召回任护卫十人长,改任尚厩局副使,升为本局使,转任右卫将军、拱卫使。他掌管尚厩事务十多年,因积劳特旨晋升两级官阶,授任复州刺史。明昌初年,任西北路副招讨,后任泰州防御使,升任武胜军节度使。六年,调任崇义军节度使。当时北部边境有战事,左丞相夹谷清臣在临潢设行省,传檄命他担任副统。恰逢敌军攻入临潢,梅和尚与护卫辟合土等人率军迎击。敌军列阵以待,梅和尚径直冲击敌阵,杀伤众多。敌军知道他孤军无援,便聚集兵力包围了他们。梅和尚估计无法幸免,于是下马背靠背射击,又杀死百余人,箭射完后仍用弓击打,最终被流箭射中而死,辟合土等人都阵亡。
皇帝听闻后震惊哀悼,下诏追赠他为龙虎卫上将军,越级晋升十阶,特赐钱二十万,命以礼安葬,费用全部由官府供给,任命他的儿子都奴为军前猛安,中奴护送灵柩,就近派遣代理同知临潢府事李达可为敕祭使,同知德昌军节度使事石抹和尚为敕葬使。承安五年,皇帝告谕尚书省说:“梅和尚为国家大事而死,他的儿子都奴从军已久有功,应商议如何酬赏他。” 于是任命都奴为典署丞。

乌古孙兀屯传

乌古孙兀屯是上京路人。大定末年,承袭猛安。明昌七年,以本部兵充任万户,因守边有功,授任归德军节度副使,改任盘安军,因考察廉洁,升任同知速频路节度使事。因守丧离职,起复为归德府治中,升任唐州刺史。泰和六年四月,宋军皇甫斌率一万步骑兵入侵唐州,兀屯兵力很少,派泌阳尉白散不、巡检蒲闲各率五十人登城拒守。兀屯见城东北的宋军可以击破,命令军事判官撒虎带率一百精兵从西门出发,绕到东北宋军兵营后突袭,杀死数十百人,宋军大乱,到夜间才逃去。五月,皇甫斌又率数万兵力来攻,行省派泌阳副巡检纳合军胜救援唐州。兀屯出兵与军胜在城东北会师,设伏兵等待宋军。于是将骑兵分为三队,一出一入引诱宋军。宋军陷入泥沼,伏兵发动,从中冲击将宋军截为两段,宋军于是大败。追击到湖阳,斩首一万多级,缴获战马三百匹。宋军另一将领率三千兵力来袭击,在竹林寺相遇,被全部歼灭。纳合军胜亲手杀死宋将,取其金带印章献上。朝廷下诏升任兀屯为同知河南府事,军胜为梁县令,各晋升两级。兀屯获赏银三百五十两、上等丝绸十端,担任右副元帅完颜匡的右翼都统。完颜匡攻取枣阳,派兀屯袭击神马坡,五万宋军夹水列阵,用强弩拒守岸边,兀屯分兵夺取三座桥梁,从辰时到午时接连拔除十三座营栅,于是攻取神马坡。跟随进攻襄阳,到达汉江时,兀屯横渡而过。又晋升一阶,封号平南虎威将军。宋人请求议和后,升任河南副统军。大安初年,升任昌武军节度使,仍兼任副统军。后升任西南路招讨使。兀屯治理部下严酷,军士多有逃亡,因此被杖责六十。授任同知上京留守事。大安三年,率两万兵力入卫中都,升任元帅右都监,转任左都监,兼任北京留守。因有功,赐金吐鹘、上等丝绸十端。升任元帅左监军,仍兼任留守。贞祐元年闰月,率兵力入卫中都,朝廷下诏命他率一万六千兵力驻守定兴,军队战败,兀屯战死。

高守约传

高守约,字从简,辽阳人。大定二十八年考中进士,积功升任观州刺史。大元军队攻略河朔地区时,郭邦献已归顺,跟随元军到城下,呼喊高守约说:“从简应当为全家性命考虑。” 高守约不加理会,郭邦献再三劝说,高守约厉声说:“我不认识你。” 城破后被俘,元军逼他下跪,高守约不屈服,于是被杀死。朝廷下诏追赠他为崇义军节度使,谥号 “忠敬”。
和速嘉安礼传
和速嘉安礼,字子敬,本名酌,大名路人。聪慧博学,精通经史。大定二十八年考中进士。至宁末年,任泰安州刺史。贞祐初年,山东遭兵灾,郡县官员望风而逃,有人劝安礼也离开,安礼说:“我若离开,城池由谁来守,况且怎能因避难而辜负国家的恩德呢?” 于是训练乡兵、修缮城防,制定防御计划。不久大元军队到来,攻打十天未能攻下,对他说:“这只是一座孤城,城内没有粮食储备,外无援兵,不投降就会被杀绝。” 安礼不听。城破后被俘,起初元军不知他是谁,有人谎称他是酒监,安礼说:“我是刺史,为何要隐瞒?” 元军逼他下跪,安礼不屈服,于是元军用戈撞击他的胸膛将他杀死。朝廷下诏追赠他为泰定军节度使,谥号 “坚贞”。

王维翰传

王维翰,字之翰,利州龙山人。父亲王庭,辽末率县人保卫县东山,后来率众人投降。维翰好学不倦,考中大定二十八年进士。调任贵德州军事判官,因考察廉洁升任永霸县令。县里豪强想试探维翰,设事投诉,维翰追查到底,于是豪强伏罪,被杖杀,好打官司的风气因此平息。历任弘政、获嘉县令,辅佐胥持国治理黄河决口,有功劳,晋升一阶。改任北京转运户籍判官,补任尚书省令史。授任同知保静军节度使事,检查核实户籍,一郡称平。属县有奴仆杀死主人,却诬陷主人的弟弟杀人,刑部对此有疑问。维翰审讯此案,便微服私访访查实情,得到真相后,奴仆于是认罪。改任中都转运副使,代理侍御史,在殿中奏事,章宗说:“真是好御史。” 随即授任侍御史。改任左司员外郎,转任右司郎中。仆散揆讨伐宋朝时,维翰任行省左右司郎中。泰和七年,河南发生旱灾蝗灾,朝廷下诏令维翰考察田禾受损情况上报。七月,降雨后,又下诏给维翰说:“雨虽充足,但秋种已过时节,让百姓多种蔬菜也胜过荒田。蝗虫幼虫遗留的虫卵,如何能断绝?往年有蝗灾的地方来年适宜种植豆类和麦子,告知百姓让他们知道。”
八年,宋人接受盟约,维翰回朝任右司郎中,晋升一阶。皇帝问:“宋人请求议和后还能背盟吗?” 维翰回答说:“宋主怠于政事,南兵轻佻软弱,两淮战后千里萧条,其臣下鉴于韩侂胄、苏师旦的教训,不再有敢承担罪责的人,不值得忧虑。只有北方边境值得陛下忧虑。” 过了很久,升任大理卿,兼任潞王傅,同知审官院事。新规定,教坊乐工官阶至四品,可换作文武正资官,穿金紫服饰。维翰上奏说:“伶优本是卑贱的乐工,却穿士大夫的服饰,这不是尊崇朝廷的做法。” 皇帝听从了他的建议。大安初年,代理右谏议大夫,三司想征收间架税,维翰劝谏未被采纳。转任御史中丞,不久,升任工部尚书,兼任大理卿,改任刑部尚书,拜为参知政事。
贞祐初年,被罢官任定海军节度使。当时道路不通,维翰乘船出行遇到盗贼,对他们呼喊说:“你们本是良民,因战乱至此,财物我不吝惜,不要惊吓我的家人。” 盗贼被他的话感动而离去。到军镇后,没有兵力防备,邻郡都望风崩溃,维翰对吏民说:“孤城无法坚守。此州靠山面海,应当有生路,不要都做任人宰割的鱼肉。” 于是放任百姓避难。维翰率领愿意跟随的吏民逃往东北山,结营堡自守,力竭后被俘,不肯投降。妻子姚氏也不肯屈服,与维翰一同赴死。朝廷下诏追赠维翰为中奉大夫,姚氏为芮国夫人,谥号 “贞洁”。

移剌古与涅传

移剌古与涅是安化军节度使。贞祐初年,大元军队攻取密州,古与涅率兵力战,流箭接连射中他的脖颈,拔掉后又射中脸颊,于是战死。贞祐三年,朝廷下诏追赠他为安远大将军、知益都府事。

宋扆传

宋扆是中都宛平人。正隆五年考中进士。历任辰州、宁化州军事判官,曹王府记室参军,陕西西路转运都勾判官。补任尚书省令史,授任武定军节度副使、中都右警巡使。当时固安县丞刘昭与部民裴原争买相邻的田地,宋扆因刘昭是自己的下属,压制裴原使其不再相争。御史台弹劾上奏,宋扆被削去一官,解除职务,降为广宁府推官。改任辽东路盐使。为父守丧,起复为吏部员外郎,历任蓟、曹、景州刺史,同知中都路转运使事,升任北京、临潢等路按察使。改任安国军节度使、河东南路转运使。御史弹劾他前任按察使时侵占民房、不称职,降为沂州防御使,调任浚州,升任山东西路转运使,改任定海军节度使。贞祐二年,改任沁南军节度使,正月,大元军队到达怀州,城破后宋扆战死。宋扆天性刻薄严酷,所到之处不容他人,因此一生仕途坎坷。

乌古论荣祖传

乌古论荣祖,本名福兴,河间人。明昌二年考中进士,历任官职,补任尚书省令史,授任都转运司都勾判官,转任弘文校理,升任中都总管府判官,因考察廉洁授任震武军节度副使、彰德府司马,积功升任户部员外郎、宁海州刺史。贞祐二年城破,荣祖仍奋力作战,战死。追赠安武军节度使,赐谥号 “毅勇”。

乌古论仲温传

乌古论仲温,本名胡剌,盖州按春猛安人。大定二十五年考中进士,积功升任太学助教、应奉翰林文字、河东路提刑判官,改任河北东路转运副使。御史推荐他前任提刑称职,升任同知顺天军节度使事,签上京、东京等路按察司事,改任提举肇州漕运,兼任同知武兴军节度使事、东胜州刺史。因先前在上京任职不称职获罪,降为镇宁军节度副使。改任滑州刺史、河东南路按察副使、寿州防御使。贞祐初年,升任镇西军节度使。当时中都被围,他于是到太原,写信给安抚使贾益谦,约定率乡兵救援中都。于是乘驿马到平阳,准备与贾益谦在绛州会师,无法前进,抵达平阳后返回。仲温曾治理平阳,吏民争相挽留他,仲温说:“平阳是重镇,容易防守,于私计是得当的,可岚州怎么办?” 于是返回军镇。不久大元大军到来,城破,仲温不屈而死。追赠资德大夫、婆速路兵马都总管,谥号 “忠毅”,按时祭祀。

九住传

九住是宗室子弟,任武州刺史,唐括孛果速任军事判官。贞祐二年十一月,大元军队俘获九住的子侄带到城下,对他说:“山东、河北如今都已投降我们,你的家属也已被我们俘获,若不赶快投降,就杀死他们。” 九住说:“应当以死报国,怎有闲暇顾及家人。” 不久,城破,九住力战而死,孛果速也不屈而死。朝廷下诏追赠九住为临海军节度使,加骠骑卫上将军;孛果速为建州刺史,加镇国上将军。并下令树碑,按时祭祀。

李演传

李演,字巨川,任城人。泰和六年考中进士第一,授任应奉翰林文字。两次为父母守丧,居住乡里,贞祐初年,任城遭兵灾,李演身穿黑色丧服担任济州刺史,谋划防守策略。召集州人组成军队,奋战三天,众人都是市民不会作战,纷纷逃散。李演被俘,大将见他冠服非同寻常,又知道他的名字,问他:“你不是李应奉吗?” 李演回答:“是我。” 逼他下跪,他不肯,用好话安抚他,也不听从,许诺给他官禄,李演说:“我是书生,本朝有什么辜负我的,而要贪图别人的官禄呢!” 大将发怒,打断他的小腿,于是拖出去杀死,时年三十多岁。追赠济州刺史,朝廷下诏令有关部门为他立碑。

刘德基传

刘德基是大兴人。贞祐元年,特赐同进士出身。在边境城邑为官,夏兵攻城,德基坐在厅堂,在旁边堆积柴草,对家人说:“城破就焚烧我。” 到城破时,他的家人不忍纵火,于是被俘。夏兵胁迫他下跪投降,德基不屈服。同僚旧友欺骗夏人说:“这个人向来疯癫,所以才敢如此。” 德基说:“做臣子的就应当这样,我哪里是疯癫呢?” 夏人佩服他的忠义,于是将他关入狱中,希望他改变主意。不久召他问话,德基大骂,始终不肯顺从,说:“我怎能苟且偷生!” 于是被杀害。追赠朝列大夫、同知通远军节度使事。

王毅传

王毅是大兴人。考中经义进士,积功升任东明县令。贞祐二年,东明被围危急,王毅率领愿意作战的数百民兵拒守。城破后,王毅仍率众抗战,力竭被俘,与县人王八等四人一同被驱赶到城外。先杀了两人,王八随即上前下跪将要投降,王毅用脚踢他,厉声说:“忠臣不辅佐二主,你竟然要投降吗!” 驱赶王毅的人用刀砍他的小腿,王毅不屈而死。追赠曹州刺史。

王晦传

王晦,字子明,泽州高平人。年少时负气自傲,常仰慕张咏的为人,朋友的妻子与人私通,王晦亲手将她杀死。考中明昌二年进士,调任长葛主簿,有能干的名声。因考察廉洁授任辽东路转运司都勾判官,提刑司举荐他有才能,转任北京转运户籍判官。升任安阳县令,积功授任签陕西西路按察司事,改任平凉治中。召入任少府少监,升任户部郎中。贞祐初年,中都戒严,有人举荐王晦有将帅之才,让他招募士兵自行率领,得到一万多敢死之士统领。他率领所统士兵护卫通州粮食进入中都,有功,升任霍王傅。率部兵驻守顺州。通州被围危急,王晦攻打牛栏山来解通州之围。赏赐优厚,升任翰林侍读学士,加授劝农使。九月,顺州遭兵灾,王晦在沧、景有另一支部队,派人突围召他们来,众人都踊跃想奋力作战,但主将不肯发兵。王臻是王晦的旧部,脱下头盔出来见他,跪拜说:“事情紧急,何必自讨苦吃,若能跟随我们,还可不失富贵。” 王晦说:“朝廷有什么辜负你?” 王臻说:“我虽辜负国家,却不忍辜负您。” 于是流下眼泪。王晦叱骂说:“我年六十,官至三品,死是我的本分,怎能跟随你!” 将要射他,王臻掩面哭泣离去。不久,将士们缒城出降,王晦被俘,不肯投降,于是赴死。
起初,王晦被俘时,对他的爱将牛斗说:“你能死吗?” 牛斗说:“我蒙受您的知遇之恩,怎能独自求生。” 一同被杀。朝廷下诏追赠王晦为荣禄大夫、枢密副使,还命令有关部门立碑,按时祭祀。录用他的儿子汝霖为笔砚承奉。

齐鹰扬传

齐鹰扬是淄州军事判官,杨敏中是已退休的屯留县尉,张乞驴是淄州百姓。贞祐初年,大元军队攻取淄州,齐鹰扬等人招募士兵备战防御。城破后,他们率领众人展开巷战。齐鹰扬等三人重伤被俘,元军想招降他们,齐鹰扬趁守卫稍有懈怠,立即起身夺过长矛杀死数人,最终与杨敏中、张乞驴一同不屈而死。朝廷下诏追赠齐鹰扬为嘉议大夫、淄州刺史,并在淄州立庙,按时祭祀;追赠杨敏中为昭勇大将军、同知横海军节度使事;特追赠张乞驴为宣武将军、同知淄州军州事。

术甲法心传

术甲法心是蓟州猛安人,官至北京副留守。贞祐二年,他担任提控,与同知顺州军州事温迪罕咬查剌一同守卫密云县。法心的家属在蓟州被大元军队俘获,元军将其带到城下给法心看,说:“若速速投降,就把他们还给你,否则就杀死他们。” 法心说:“我侍奉本朝深受厚恩,要战就速战,终究不会投降,怎能以家人的生死作为考量?” 城破后,法心战死在阵中,咬查剌被俘后也不屈而死。
盘安军节度判官蒲察飐舍与鸡泽县令温迪罕十方奴一同守卫蓟州,军队溃败时,飐舍、十方奴战死。
朝廷下诏追赠术甲法心为开府仪同三司、枢密副使,封宿国公;追赠温迪罕咬查剌为镇国上将军、顺州刺史;追赠蒲察飐舍为金紫光禄大夫、蓟州刺史;追赠温迪罕十方奴为镇国上将军、蓟州刺史。并下令为他们树碑,按时祭祀。

高锡传
高锡,字永之,是刘德基的儿子。因父荫补官,积功调任淄州酒使,赋税征收业绩最优。升任平乡县令,因考察廉洁升任辽东路转运支度判官、太仓使、法物库使,兼任尚林置直长、提举都城所,历任北京、辽东转运副使、同知南京路转运使事。贞祐初年,积功升任河北东路按察转运使。城破后,高锡自投城下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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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卷六十 忠义列传二 现代文翻译

  ◎忠义二

  ○吴僧哥 乌古论德升 张顺 马骧 伯德窊哥 奥屯丑和尚从坦 孛术鲁福寿 吴邦杰 纳合蒲剌都 女奚烈斡出 时茂先 温迪 罕老儿 梁持胜 贾邦献 移剌阿里合 完颜六斤 纥石烈鹤寿 蒲察娄室 女奚烈资禄 赵益 侯小叔 王佐 黄掴九住 乌林答 乞住 陀满斜烈 尼庞古蒲鲁虎 兀颜畏可兀颜讹出虎 粘割贞

吴僧哥传

吴僧哥是西南路唐古乙剌飐上沙燕部落人,勇武有力,擅长骑射。大安年间,朝廷选拔山西籍百姓充军,僧哥担任马军千户,立有战功。贞祐初年,升任万户,代理顺义军节度使。朔州失守后,僧哥率军收复,被正式授任同知节度使事。他的弟弟代理同知节度使事迪剌被正式授任节度副使,代理节度副使燕曹儿被正式授任节度判官,提控马寿儿以下将官,也分别得到晋升。当时军队苦于缺粮,僧哥向朝廷请求赐粮十五万斛。朝廷认为应州已被攻破,朔州成为孤城,按形势无法坚守,于是将朔州的九万多军民迁移,分散屯驻在岚、石、隰、吉、绛、解等州之间。迁移尚未成行,大元军队攻至朔州,僧哥率军激战七昼夜,立有战功,被遥授同知太原府事,兼任同知节度使事;迪剌被任命为石州刺史,曹儿被任命为同知岢岚州防御使事。贞祐四年,终于开始带领百姓南迁,且战且行数十里后,僧哥因体力衰竭、战马倒地而死,时年三十岁。朝廷下诏追赠他为镇国上将军、顺义军节度使。

乌古论德升传

乌古论德升,本名六斤,是益都路猛安人。明昌二年考中进士,积功补任尚书省令史,掌管官员差遣授职事务。授任吏部主事、绛阳军节度副使。为父守丧后,起复为太常博士、东平治中。大安初年,掌管弘文院,改任侍御史,曾弹劾西京留守纥石烈执中奸恶,卫绍王不听,后升任肇州防御使。宣宗迁都汴京后,召他入朝,他上奏说:“泰州残破,东北路招讨司的猛安谋克部众都寄居在肇州,凡是征调军队往返非常困难。请求升肇州为节度使,由招讨使兼任,设置招讨副使二员,分别治理泰州及宜春。” 朝廷下诏采纳了他的建议。后来他晋升为翰林侍读学士,兼任户部侍郎。不久以翰林侍读身份代理参知政事,与平章政事抹捻尽忠争论近侍局干预政事一事,宣宗发怒,此事记载在《尽忠传》中。不久,他出京任集庆军节度使,改任汾阳军节度使、河东北路宣抚副使,又改任知太原府事,代理元帅左监军。兴定元年,大元军队猛攻太原,粮道断绝,德升多次出兵作战,粮道得以重新打通,朝廷下诏为他晋升一阶官阶。德升上奏说:“皇太子聪明仁孝,保训官员已配备齐全,还应选拔德高望重的士人朝夕陪伴在他身边,让他每日听闻正言、见到正行,这是国家的洪福、百姓的大庆。” 宣宗赞许并采纳了他的建议。兴定二年,他被正式授任左监军,主持元帅府事务。大元军队再次包围太原,将城池环绕数圈,已攻破护城壕的矮墙,德升设置木栅抵抗,拿出家中的银币及马匹赏赐战士。北军攻破城西北角攻入城内,德升用战车连接堵塞缺口,三次击退敌军、三次登城防守,箭石如雨,守城的士兵无法站立。城破后,德升回到府署,对他的姑母和妻子说:“我守卫这里数年,不幸力竭。” 于是自缢而死,他的姑母和妻子也都自杀。朝廷下诏追赠他为翰林学士承旨。他的儿子兀里伟还年幼,朝廷下诏用奉御的俸禄供养他。

张顺传

张顺是淄州的士兵。淄州被围时,行省侯挚派总领提控王庭玉率兵救援。王庭玉招募张顺等三十人前往侦察敌军势态,并想让城中知道援兵已到。他们乘夜潜至城下,张顺被俘。敌军抓住他,让他宣称行省军队战败,王庭玉也已战死,应速速投降。张顺假装答应,之后却向城中高呼:“城外敌军不多,王节度的军队即将到达,坚守不要投降!” 敌军刀剑齐下,张顺说:“能成为忠孝之鬼,足够了。” 于是赴死。淄州人知道救兵将至,拼死坚守,城池得以保全。后来张顺被追赠为宣武将军、同知棣州防御使事。朝廷下诏命有关部门供养他的亲属,并寻访他的子孙,优先加以任用。

马骧传

马骧是禹城人,考中进士,历任官职有良好的名声。贞祐三年,他担任曹州济阴县令。四月,大元军队攻克曹州,马骧被俘。军卒拷打他索取金银,马骧说:“我是书生,从哪里得到这些东西。” 敌军又让他下跪,马骧说:“我的膝盖不能弯曲,想杀就杀,能作为大金的鬼死去,足够了。” 于是遇害。朝廷追赠他为朝列大夫、泰定军节度副使,还在曹州为他树碑,按时祭祀。贞祐四年七月,朝廷下诏让他的儿子马惟贤在八贯石局分收补为官。

伯德窊哥传

伯德窊哥是西南路咩飐奚人,强壮沉勇。大元军队攻克西南路时,邻郡都投降了,唯独窊哥不屈服。贞祐五年,东胜州已被攻破,窊哥与姚里鸦胡、姚里鸦儿招集义军,披荆斩棘重新建立州的政务。河东北路行元帅府秉承皇帝旨意任命窊哥为武义将军、宁远军节度副使,姚里鸦胡为武义将军、节度判官,姚里鸦儿为武义将军、观察判官。窊哥等人因恩命不出自朝廷,心中颇有不满,便纵容士兵剽掠。兴定元年,朝廷下诏让窊哥遥授武州刺史、代理节度使,姚里鸦胡代理同知节度使事,姚里鸦儿代理节度副使,各晋升两阶官阶。兴定三年,窊哥特晋升三阶官阶,遥授同知晋安府事,不久被正式授任东胜军节度使。东胜州被围,城中粮尽,援兵断绝,窊哥率众突围,退到长宁寨坚守,朝廷下诏为他们各晋升一阶官阶,战死的人追赠三阶官阶。九月,东胜州再次被围,窊哥战死。

奥屯丑和尚传

奥屯丑和尚担任代州经略使。贞祐四年八月,大元军队攻打代州,丑和尚率军抵御失败,身受多处创伤被俘。敌军想招降他,他不屈服,于是遇害。

从坦传

从坦是宗室子弟。大安年间,担任尚书省祗候郎君。贞祐二年,他自行招募数千名义兵,担任宣差都提控,朝廷下诏让他跟随提举奉先、范阳三都统的军队。授任同知涿州事,升任刺史,佩戴金牌,经营海州。不久,担任宣差都提控,安抚山西军民,应援中都。他上书说:“绛、解二州仅能守城,而村落的百姓都曾遭受兵灾,加上连年歉收,很多人缺粮,都依赖用盐布换米。如今大阳等渡口却不许粟麦过河,希望取消禁令,由官府征收十分之三的税,那么公私都能受益。” 又说:“绛、解、河中是必争之地,只有让宝昌军节度使斟酌规划盐池之利,来充实二州,百姓才能受益,兵力才能增强。” 又说:“中条山以南的垣曲、平陆、芮城、虞乡,是河东的险要之地,陕、洛的襟喉。可分陕州一万二千步骑兵为一提控、四都统,分别戍守四县,这是万全之策。” 又说:“平陆出产银铁,如果用盐换米,招募工匠冶炼,可以增加财用、制备兵器,小民靠做工谋生,可以平息盗贼。” 又说:“河北贫民渡河求食,之后又返回接济饥民,艰苦异常。苛暴的官吏抑制刁难,弊端极大。” 又说:“河南、陕西的调度不紧急,选择骑军的牝马群牧,不出二三年可增加数万骑兵,军势自然振作。” 又说:“诸路印造宝券,时间久了越来越多,必将积滞。只在南京印造发放,或许可以长久使用。” 又说:“河北的官职虽然破格授任,但人们都不愿担任,因为物价是河南的十倍,俸禄不足,饥寒将至。如果实际供给一半俸粟,稍微足以养廉,就可要求他们效力。” 又说:“河北的官员,朝廷降低资历、越级晋升来酬答他们的功劳,听说河南官吏把他们看作被贬逐的人,如果他们信以为真,谁能不离心?” 奏章呈上后,下发尚书省商议,只允许开放大阳等渡口、宣抚司衡量民力供给河北官员俸禄、禁止把河北视为贬谪之地而已。贞祐四年,在河南府设置行枢密院,从坦上书说:“用兵多年,出兵总是无功,是因为军队没有平时训练。士庶尚且充任行伍,何况皇族与国家休戚与共,都应当从军,亲冒矢石,做士卒的表率,稍宽圣主的忧虑。族人道哥确实有此心,愿隶属我的麾下。” 宣宗赞许他的忠诚,答应了他。

兴定元年,从坦改任辉州刺史,代理河平军节度使、孟州经略使。起初,御史大夫代理尚书右丞永锡奉诏经营陕西,宣宗说:“敌兵强大就谨慎防守潼关,不要让他们东进。” 永锡出发后,在渑池停留数日,到京兆后驻军不动。不久,潼关被攻破,大元军队进至近郊。因此永锡被下狱,很久没有判决。从坦于是上疏救他,大略说:“我听说周朝享国八百年,汉朝享国四百多年,都是因为封建亲戚,如犬牙般相互制约。孤立的秦朝、曹魏亡国不长,晋朝八王相互残杀,却还超过秦、魏的国祚,自古以来同姓的宗亲,没有不与国家共存亡的。本朝胡沙虎之难时,百官将士无人敢反抗,鄯阳、石古乃奋身拒战,尽节而死。御史大夫永锡才能不胜任,却一定任用他,这是朝廷的过错。国家的枝叶已不多了,希望陛下审慎考虑。” 于是,四百多位宗室上书论及永锡之事,都没有答复。很久之后,永锡被杖打一百,除名。

当时,诸路军队都入城自守,百姓无法耕种,从坦上书说:“养兵是为了保卫百姓。如今河朔只有真定、河间的军队可以留下守城,其余府州的军队都应当分散屯驻在外,作为百姓的防备,等庄稼收割完毕后再移到屯守之地,这是长久之策。” 朝廷听从了他的建议。他被遥授同知东平府事,代理元帅左监军、主持元帅府事务,与参知政事李革一同守卫平阳。兴定二年十月,从坦上奏说:“太原已被攻破,敌军即将到达平阳。河东郡县都失守,大抵是因为屯兵少、援兵不到。行省的军队不满六千。平阳是河东的根本,河南的藩篱。请求合并怀、孟、卫州的军队来充实潞州,调泽州、沁水、端氏、高平诸地的军队依山扎营,作为平阳的声援。只祈望圣上决断,以救倒悬之急。” 当月壬子日,大元军队到达平阳,提控郭用在城北护城壕作战,被俘不屈而死。癸丑日,城破,从坦自杀。朝廷追赠他为昌武军节度使。

孛术鲁福寿传

孛术鲁福寿担任唐邑主簿。大元军队攻打唐邑时,福寿率军作战,战死。朝廷追赠他官阶三阶,赏赐助丧钱五百贯。

吴邦杰传

吴邦杰是登州军事判官。他寄居在日照的乡村别墅时,被大元军队俘获,敌军逼迫他攻城,邦杰说:“我受国家恩惠,怎能忍心攻打国君的城池。” 敌人给他酒食,他看都不看,于是被杀。朝廷下诏追赠他为朝列大夫、定海军节度副使。

纳合蒲剌都传

纳合蒲剌都是大名路猛安人。承安二年考中进士,调任大名教授。积功升任比阳令,补任尚书省令史,授任彰德军节度副使,因守丧离职。贞祐二年,调任同知西安军节度使事,历任同知临洮、平凉府事,河州防御使。三年,夏人围攻定羌,蒲剌都将其击退,因功被遥授彰化军节度使。四年,河州升为平西军,蒲剌都就任节度使。他上奏说:“古代一人从军,七家供养,出动十万军队,就有七十万家不能从事生产。如今诸道百姓中被征为兵的占十分之七八,供养的人只有十分之二三,百姓怎能不困乏。用兵贵在精锐,不在数量多少。选择勇敢有谋略的人当兵,让懦弱之徒归耕农田,这也是缓解民困的一个办法。” 又请求允许通过补官赎罪来充实财用,还请求允许百姓租佃陕西荒田、开采矿冶,朝廷未答复。改任知平凉府事,入朝任户部尚书。当时,攻打宋朝大获全胜,蒲剌都上奏说:“宋人屡次战败,士气必然沮丧,可乘此派人劝说,以恢复旧盟。如果宋人不从,然后讨伐,痛恨仇敌、激怒顽敌,更容易成功。” 朝廷未能采用。蒲剌都又说:“诸军应当淘汰老弱,精选精锐,或许可以取胜。陕西弓箭手不熟悉骑射,可挑选善于骑马的人代替。延安屯兵很多,可分调一万人驻守平凉。关中元帅过多,除京兆是重镇外,其余都可罢免。巩县以北,黄河南岸,以及金钩、吊桥、虎牢关、虢州崿岭,凡是偏僻小路都应当派兵防守。” 朝廷下诏让尚书省、枢密院商议,最终没有施行。不久,改任元帅右监军,兼任昭义军节度使、主持元帅府事务。兴定二年,潞州被攻破,蒲剌都力战而死。追赠御史大夫。

女奚烈斡出传

女奚烈斡出官至桢州刺史,被行省传牒将州人迁徙到金胜堡。不久大军到来,斡出率军抵抗,中流箭,受伤卧床。花帽军张提控说:“兵势不可抵挡,应速速投降。” 斡出说:“我们坐食官禄,怎能忘记国家恩惠?你没听说赵坊州的事吗?把金帛子女给敌人,最终还是不免于祸。我们这些人只应力战而死。” 到夜里,张提控带领数人手持兵器闯入,胁迫斡出投降,斡出说:“任凭你们处置,我终究不会屈服。” 于是被杀,张提控抓走他的妻子儿女投降。
起初,桢州人迁徙到金胜堡大多未能到达,军事判官王谨收集遗散的民众,另在周安堡屯驻。周安堡没有修缮城墙、设置战守器具,敌军到来,王谨抵抗十多天,城内溃败,被俘不屈而死。朝廷下诏为斡出、王谨各追赠官阶六阶、升职三等。

时茂先传

时茂先是日照县沙沟酒监,寄居诸城。红袄贼方郭三占据密州,经过他的村庄,居民相继迎接。贼首自称元帅,茂先愤怒地对众人说:“这只是贼首罢了,哪来的元帅。” 方郭三听闻后抓住他,砍断他的手腕,茂先大骂,贼众愤怒不已,又剜出他的眼睛,用乱刀碎割,他至死骂声不绝。朝廷下诏追赠他为武节将军、同知沂州防御使事。

温迪罕老儿传

温迪罕老儿担任同知上京留守事。蒲鲜万奴攻打上京,他的儿子铁哥生擒老儿,胁迫他招降其他人,老儿不从。铁哥发怒,将他乱刀砍死。朝廷追赠老儿为龙虎卫上将军、婆速兵马都总管,以他的侄子黑厮为后嗣,特授四阶官。

梁持胜传

梁持胜,字经甫,本名询谊,因避宣宗名讳改为此名。他是保大军节度使梁襄的儿子,力大善射。泰和六年考中进士,又考中宏词科。积功升任太常博士,迁任咸平路宣抚司经历官。兴定初年,宣抚使蒲鲜万奴有反叛之心,想放弃咸平迁徙到曷懒路,持胜极力劝阻,万奴发怒,将他杖打八十。持胜逃往上京,报告行省太平。当时,太平已与万奴通谋,口中称持胜忠诚,内心却不然,任命持胜为左右司员外郎。不久太平受万奴之命,焚毁上京宗庙,逮捕元帅承充,夺取其军队。持胜与提控咸平治中裴满赛不、万户韩公恕约定,杀死太平,再推举承充主持行省事务,共同讨伐万奴。事情泄露,三人都被害。朝廷下诏追赠持胜为中顺大夫、韩州刺史,赛不为镇国上将军、显德军节度使,公恕为明威将军、信州刺史。

贾邦献传

贾邦献是霍州霍邑县陈村人,考中进士。他质朴正直,有勇有谋。大元攻打河东时,邦献聚集居民制定防守计划。不久,大军到来,居民全部投降。邦献舍弃家人,只与儿子贾懿在松平寨坚守。当时,代理知州事刘珍在寨中,与他共同防守,最终成功。刘珍每次想征召他,邦献总是以衰老推辞。兴定四年十月,大军再次到来,邦献因病不能躲避,与贾懿一同被俘。敌军想任命他为镇西元帅,并且持刀胁迫,邦献不屈服,秘密派贾懿回松平,于是自刎而死。朝廷追赠他为奉直大夫、本县令。

移剌阿里合传

移剌阿里合是辽人。兴定年间,积功升任霍州刺史。兴定四年正月,将霍州治所迁移到好义堡。大元军队到来,阿里合力战不敌,兵败被俘。敌军诱降,阿里合说:“我只有一死,绝不背叛。” 敌人叱令他下跪,他只面向朝廷方向站立,于是被乱箭射死。
宝昌军节度副使孔祖汤同时被俘。敌人又令祖汤下跪,祖汤不从,也被杀死。朝廷下诏追赠阿里合为龙虎卫上将军、泰定军节度使,祖汤为资善大夫、同知平阳府事。孔祖汤是泰和三年考中进士。

完颜六斤传

完颜六斤是中都路胡土爱割蛮猛安人。大安年间,他因父荫补官,被选为亲军。调任阜平尉,升任方城令,改任通州军事判官,因功升任本州刺史。不久,元帅右都监蒲察七斤将他俘获而去。没过多久,他带着家人逃脱归来,授任同知临洮府事,迁徙到庆阳,升任保大军节度使。兴定五年,鄜州被攻破,六斤自投崖下而死。朝廷追赠他为特进、知延安府事,下诏令陕西行省寻访他的子孙上报。

纥石烈鹤寿传

纥石烈鹤寿是河北西路山春猛安人,性格淳朴,身材雄伟。起初充任亲军,考中泰和三年武举,调任褒信县副巡检。六年,宋人围攻蔡州,鹤寿向防御使请求,与五十名勇士趁夜袭击宋营,让各军在城上鼓噪呐喊,斩杀三百余人。宋兵自相践踏,死了一千多人。天亮时,宋人解围而去。鹤寿追击,让殿后部队拖着柴草行进。宋人看见尘土扬起,以为大军将至,于是奔逃,鹤寿追到陈寨才返回。不久,宋兵又占据新蔡、新息、褒信三县,鹤寿将它们全部收复,获得三百匹马,充任行军万户。他跟随大军出寿春,在涡口击败宋人,夺得一千多匹马,攻下真、滁二州及盱眙军。军队返回后,他晋升九级官阶,升任同知息州军州事,改任万宁宫同提举。

大安三年,鹤寿充任西南路马军万户。夏人五万围攻东胜,他前往救援,突围入城,夏兵解围而去。他晋升两级官阶,被赐予白银百两、上等丝绸十端。后升任尚方署令,充任行军副统,升充行省左翼都统。转任武卫军都统,充任马军副提控,转任钤辖,充任都城东面宣差副提控。

贞祐二年,为父守丧,起复为武宁军节度副使。他在兰陵石城堌击败红袄贼,但部下一概掠夺良民作为俘虏。监察御史陈规上奏:“请求敕令有关部门,凡鹤寿所俘获的人,全部释放。” 朝廷下诏令徐州、归德行院查收释放。不久,他被遥授同知武宁军节度使事,兼任节度副使。后因外出打猎纵火延烧官草获罪,被杖打一百,改任同知河平军节度使事。

兴定元年,鹤寿充任马军都提控,进入宋襄阳界,被遥授同知武胜军节度使事,改遥授睢州刺史。二年,攻打枣阳,三次击败宋兵,改遥授同知归德府事。三年,夺取宋石渠寨,决去枣阳濠水,加授宣差邓州路军马从宜,遥授汝州防御使。四年,宋扈太尉率十万步骑兵围攻邓州,鹤寿分兵拒守,拿出府库金帛赏赐士兵,许诺给他们迁官加爵。他亲自率领余众每天出城搏战,宋兵焚烧营寨离去,鹤寿受伤,不能骑马,派遣招抚副使术虎移剌答追击,杀死数十人,夺回被俘人员返回。朝廷下诏所散发的金帛不予追究,将士们优先迁官加爵,鹤寿晋升为金紫光禄大夫,遥授武胜军节度使。

不久,为母守丧,以本官起复,代理元帅左都监,在鄜州行元帅府事。兴定五年闰十二月,鄜州被攻破,鹤寿与数名骑兵突围出城,敌军追赶上他,鹤寿占据土山力战而死,谥号 “果勇”。

蒲察娄室传

蒲察娄室是东北路按出虎割里罕猛安人。泰和三年考中进士,调任庆都、牟平主簿,因廉洁有能力升任中都右警巡副使,补任尚书省令史,掌管官员差遣授职事务。贞祐初年,授任吏部主事、监察御史。为母守丧,服丧期满后,充任行省经历官,改任京兆治中,遥授定西州刺史,充任元帅参议官。兴定二年,他与元帅承裔攻下西和州。白撒从秦州进兵抵达栈道,宋人出动全部精锐来抵抗。娄室登高树立旗帜,策马盘旋奔走,扬起尘土作为疑兵,另外派遣精骑从后方突袭,宋兵大败,他乘胜于是攻克兴元。晋升一阶,授任丹州刺史。再次升任同知河中府事,代理元帅右都监、河东路安抚使。收复平阳、晋安,朝廷下优诏褒奖,晋升一阶,赐予白银二百两、上等丝绸二十端,遥授孟州防御使,依旧代理都监。他率兵救援鄜州,转战到达,城破后战死。朝廷追赠他为资德大夫、定国军节度使,谥号 “襄勇”,敕令行省寻找他的尸体安葬。

女奚烈资禄传

女奚烈资禄本姓张氏,是咸平府人。泰和年间讨伐宋朝,他从军有功,调任易县尉,升任潞县主簿。贞祐初年,遥授同知德州防御事,改任秦州。三年,遥授同知通远军节度事。兴定元年,改任西宁州刺史,被赐予现在的姓氏。过了很久,遥授同知临洮府事,兼任定西州刺史。他跟随元帅右都监完颜阿邻在梢子岭击败宋兵。三年,攻破武休关,资禄功劳最大。朝廷下诏,除将士们按例迁升五官、职二等外,资禄再增加官、职各一等,遥授通远军节度使,依旧担任刺史。五年,遥授陇安军节度使,不久改任金安军,朝廷下诏说:“陕西行省上奏军官缺员。你久在行阵,治理部下有法,旧日隶属的士卒多在京兆。如今正值防秋,关、河要冲,你要悉心防备。” 他率兵救援鄜州。闰十二月,鄜州被攻破,他被俘不肯投降,于是遇害。朝廷追赠他为银青荣禄大夫、中京留守。元光元年,谏官认为资禄的褒赠还轻,朝廷下诏录用他的两个儿子烈山、林泉,升职一等,由陕西行省在军中任用。

赵益传

赵益是太原人,以读书为业。大元军队入境时,赵益聚合土豪,在山硖据守,多次作战有功。晋阳公郭文振任命他为寿阳令,驻军榆次重原寨。他于是率众收复太原,趁夜登城,斩杀很多敌人,所获的马匹兵仗不计其数,护送老幼二万余口出城。升任太原治中,又提拔为同知府事,兼任招抚使。元光元年八月,大元军队大举进攻,攻城更加紧急,赵益知道无法支撑,于是自焚府库,杀死妻子儿女,将符印沉入井中,然后自杀。宣宗听闻后赞叹,追赠他为银青荣禄大夫、河东北路宣抚使,还谕令有关部门寻找他的子孙录用。

侯小叔传

侯小叔是河东县人,本为河津水手。贞祐初年,他被编入镇威军,因功劳补官。元光元年,升任河中府判官,代理河东南路安抚副使。小叔将农民全部护送入城,并用家财赏赐战士。河中府之围解除后,他升任治中,依旧担任安抚副使。枢密院上奏说:“小叔才能可用,但权位轻微不足以威慑众人,请求暂授符节。” 十二月,朝廷下诏任命他代理元帅右都监,可根据实际情况自行决断事务。提控吴德劝说小叔投降,小叔将他叱出斩杀。表兄张先从容进言,称大军势重,可出城投降以保全妻子儿女,小叔愤怒地对张先说:“我本是船夫之子,能身居此位,怎能说投降?” 他将张先绑在柱子上杀死,又请僧人超度、安葬他,以尽亲戚的礼节。不久,枢密院派都监讹论与小叔商议军事,小叔出城与讹论会面,石天应趁机夺取河中府,搭建浮桥连通陕西。小叔驻军乐李山寨,各路人马汇集后,半夜在城墙上挖洞登城,焚烧望楼,火光映照城中,石天应大惊失措,丢弃全部辎重、牌印、马牛杂畜,死于双市门。小叔烧毁浮桥,安抚平定部众,升任昭毅大将军,遥授孟州防御使、同知府事,依旧担任监军、安抚副使。
元光二年正月,大元十万骑兵围攻河中,总师讹可派提控孙昌率五千士兵,枢密副使完颜赛不派李仁智率三千士兵,一同救援河中。小叔约定半夜鸣钲,内外响应。到约定时间,小叔出兵作战,孙昌、李仁智却不敢行动。小叔收兵入城,包围更加紧急,众人商议出城退保山寨,小叔说:“能去哪里呢?” 他秘密派经历官张思祖突围而出,奔往汴京报告。次日,城破,小叔战死,未能找到尸体。总帅讹可用河中府推官籍阿外代替小叔代理右都监。枢密院上奏说:“小叔功劳卓异,有人怀疑他还在世,仓促让阿外代替,会断绝众人归附朝廷的道路。” 此时,小叔已去世四十多天,中条山各寨无人统领,朝廷于是下诏让籍阿外代理统领。宣宗追念小叔的功劳,下诏褒奖追赠,严厉斥责讹可不救河中的罪责。

王佐传

王佐,字辅之,是霍州农家子弟。他豁达大度,不经营产业,轻财好施,擅长骑射。兴定年间,他聚集数千士兵,代理掌管霍州事务。平阳胡天作秉承皇帝旨意任命他为忠勇校尉、赵城丞,后升任霍邑令、同知蒲州军事,代理招抚副使、蒲州经略使。朝廷下诏升任他为宣武将军,遥授宝昌军节度副使。大元军队攻取青龙堡时,王佐被俘,被任命为霍州守将,隶属元帅崔环,崔环将他的妻子儿女作为人质。招抚使成天祐与崔环有矛盾,王佐与成天祐谋划杀死崔环,成天祐说:“你的妻子儿女在他手中,怎么办?” 王佐说:“我岂能顾念家人?” 元光二年七月,王佐趁崔环外出打猎将其杀死,率领数万军民请求朝廷任命,被加授龙虎卫上将军、元帅右监军,兼任知平阳府事。王佐与平阳公史咏一向不和,请求迁徙到沁州玉女寨,朝廷下诏同意,仍令他听从上党公完颜开的节制。这年七月,他救援襄垣时,中流矢而死。朝廷追赠他为金吾卫上将军,任命他的儿子为符宝典书。

黄掴九住传

黄掴九住是临潢人。大定年间,他因父荫补任部令史,转任枢密院令史,调任安肃州军事判官。明昌四年,担任大理执法、同知蓟州军事,再次升任潞王府司马,积功官至河东北路按察使、转运使,改任知彰德府事,后战死。朝廷追赠他为荣禄大夫、南京留守,并录用他的子孙。

乌林答乞住传

乌林答乞住是大名路猛安人。大定二十八年考中进士,积功补任尚书省令史,授任山东提刑判官、英王府司马。御史台举荐他先前在山东任职称职,改任太原府治中。后任签陕西按察司事,历任汝州、沁州刺史,北京、临潢按察副使,升任蒲与路节度使。不久,因罪削去三级官阶,解除职务,降为德昌军节度副使。崇庆初年,他戍边有功,晋升一级官阶,赏赐白银百两、上等丝绸十端,转任利州刺史。贞祐初年,改任同知咸平府事,升任归德军节度使,改任兴平军节度使,充任东面经略使。不久,经略司被罢除,改任元帅右都监,赴援中都时战死。朝廷追赠他为荣禄大夫、参知政事,用参政一半的俸禄供给其家人。

陀满斜烈传

陀满斜烈是咸平路猛安人,承袭父亲的猛安职位。明昌年间,他率领所部士兵充任押军万户,戍守边境。承安年间,讨伐契丹有功,授任陈州防御使,升任知平凉府事,改任保大军节度使,调任知彰德府事。贞祐四年,大元军队再次攻取彰德,斜烈战死。

尼庞古蒲鲁虎传

尼庞古蒲鲁虎是中都路猛安人。明昌五年考中进士,积功补任尚书省令史,跟随平章政事仆散揆讨伐宋朝。战事结束后,授任同知崇义军节度使事。因考察廉洁,改任东平府治中,历任环州、裕州刺史,翰林待制,开封府治中,大理卿。不久,提拔为知河南府事,兼任河南路副统军。贞祐四年,他紧急防备京西,担任陕州宣抚副使,兼任西安军节度使。这年,大元军队攻取潼关,戍卒全部溃散,蒲鲁虎率军抵御,兵败战死。

兀颜畏可传

兀颜畏可是隆安路猛安人,补任亲军,充任护卫,授任益都总管府判官、中都兵马副都指挥使,积功官至会州刺史。贞祐初年,担任左卫将军、拱卫直都指挥使、山东副统军、安化军节度使。土贼占据九仙山作为巢穴,畏可拥兵不攻,贼势愈发猖獗。东平行省蒙古纲弹劾畏可不胜任将帅,朝廷未加追问。他改任镇西军节度使,代理经略副使,历任金安军、武胜军节度使。兴定四年,改任泰定军节度使。这年五月,兖州被攻破,畏可战死。

兀颜讹出虎传

兀颜讹出虎是隆安府猛安人。大定二十八年考中进士,积功补任尚书省令史,授任顺天军节度副使,召入任治书侍御史、刑部员外郎、单州刺史、户部郎中、河东北路按察副使、同知大兴府事、秦州防御使。为母守丧,起复为泗州防御使,升任武宁军节度使,调任河平军节度使,兼任都水监。因先前在武宁军时上奏军功不实获罪,降为沂州防御使,升任汾阳军节度使,兼任经略使。兴定二年九月,城破战死。

粘割贞传

粘割贞,本名抄合,是西南路招讨司人。大定二十八年考中进士,历任教授、主簿,因他人举荐授任河北大名提刑知事。因考察廉洁升任都转运户籍判官,积功官至泰定军节度副使。为父守丧,服丧期满后,授任德兴治中、宣德州刺史。贞祐元年十二月,粘割贞以礼部郎中身份代理国子祭酒,与以恩州刺史身份代理武卫军副都指挥使的粘割合达、以河间府判官身份代理同知顺天军节度使事的梅只乞奴、以保州录事身份代理永定军节度副使的伯德张奴一同出使议和。贞祐二年,和议达成,他被赏赐白银二百两、上等丝绸十端、玉吐鹘。后改任户部侍郎,历任沁南、河平、镇南、集庆、汾阳军节度使。贞祐四年,改任昭义军节度使,充任潞州经略使。兴定二年,入朝任工部尚书。他从寿州讨伐宋朝,攻打正阳有功,代理元帅左都监,守卫晋安府。兴定三年十一月,城破,粘割贞与府中十余名官员一同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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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卷六十一 忠义列传三 现代文翻译

  ◎忠义三

  ○徒单航 完颜陈和尚 杨沃衍 乌古论黑汉 陀满胡土门 姬汝作 爱申(马肩龙附) 禹显

徒单航传

徒单航,又名张僧,是驸马枢密使某人的儿子。他的父亲号称九驸马,卫王在北边作战时,改授为都元帅,仍代理平章政事,但很不孚众望。张僧当时任吏部侍郎,极力劝说父亲请求辞去元帅职务,于是被授任平章政事。至宁元年,胡沙虎弑君叛逆,将徒单航降为安州刺史。恰逢北兵大军抵达城下,宣称 “都城已失守,你可速速投降”。徒单航对百姓说:“城防虽严,万一被攻破,你们将无一幸免。我家两代驸马,受国家厚恩,决不可投降。你们打算怎么办?” 百姓说:“太守不屈服,我们又怎忍投降,愿以死坚守。” 徒单航于是拿出全部家财犒劳军民,军民都尽力防御。又过了五天,城势危急,徒单航料想无法支撑,对妻儿说:“如今事情紧急,唯有一死。” 于是先将妻儿缢死,对家人说:“我死后就拆屋焚烧。” 随后自缢而死。城破后,人们仍奋力作战,说:“太守已死,我们不可独自投降。” 死者众多。

完颜陈和尚传

完颜陈和尚,名彝,字良佐,也以小字行世,丰州人。出身于萧王的子孙。父亲乞哥,泰和年间南征,因功授任同知阶州军事,等到宋人收复阶州,乞哥在嘉陵江战死。贞祐年间,陈和尚二十多岁,被北兵掳掠,大帅很喜爱他,留在帐下。当时陈和尚的母亲留在丰州,堂兄安平都尉斜烈侍奉她非常恭谨。陈和尚在北兵那里一年多,借口探望母亲,请求返回。大帅派士兵监视他到丰州,他便与斜烈劫杀监卒,夺马侍奉母亲南奔。北兵发觉后,集合骑兵追击,他们从别的道路得以幸免。不久丢失马匹,母亲年老不能行走,便用鹿角车载着,兄弟共同拉车,南渡黄河。宣宗对此感到惊奇。

斜烈以世袭官职授任都统,陈和尚试补护卫,不久转任奉御。等到斜烈主持寿、泗元帅府事务,上奏让陈和尚跟随自己,朝廷下诏命他充任宣差提控,佩戴金符。斜烈征召太原人王渥为经历官。王渥字仲泽,文章论议与雷渊、李献能不相上下,因此与陈和尚成为师友。陈和尚天资高明,素来喜好文史,自从担任禁卫以来,人们把他当作秀才看待。至此,王渥教他《孝经》《小学》《论语》《春秋左氏传》,他大致通晓其中的义理。军中无事时,他便在窗下写细如牛毛的字,如同贫寒苦读的士人,对世俗的乐趣漠不关心。

正大二年,斜烈被解除元帅职务,按例任总领,屯驻方城。陈和尚随他前往,兄长军中的事务他都预先知晓。斜烈当时患病,军中李太和与方城镇防军葛宜翁相互殴打,向陈和尚申诉,葛宜翁理亏,陈和尚便酌情鞭打了他。葛宜翁向来凶悍,以理屈受杖为耻,最终郁郁而死,留下遗言给妻子,一定要报复陈和尚。葛妻控告陈和尚因私愤侵犯职权,故意杀死其夫,向台省、近侍申诉,在龙津桥南堆积柴草,约定得不到申诉结果,就自焚以告慰丈夫。因此陈和尚被下狱。议论的人怀疑陈和尚,认为他惯于在禁近任职,倚仗军中权重,必定横暴违法,应当处以死刑。奏章呈上,很久不能决断。陈和尚在狱中聚集书籍阅读,共十八个月。第二年,斜烈病愈,朝廷下诏命他率兵向西,入朝时,哀宗见他瘦得厉害,问:“你难道是因为方城的案件未决的缘故吗?你只管前行,我如今赦免他。” 因台谏又有进言,不敢赦免。不久,斜烈去世。皇帝听闻后,才迅速赦免陈和尚,说:“有关部门上奏你因私忿杀人。你兄长去世,使我失去一名大将。如今因你兄长的缘故,枉法赦免你,天下必定有议论我的人。他日,你奋发建立功名,国家得到你的效力,才会认为我不是胡乱赦免。” 陈和尚边哭边拜,悲伤感动左右,说不出一句话道谢。于是以平民身份领紫微军都统,过了一年转任忠孝军提控。

正大五年,北兵进入大昌原,平章合达问谁可作前锋,陈和尚出列应命。他先前已沐浴换衣,如同将死之人,披甲上马,头也不回。当日,他以四百骑兵击败八千敌众,三军将士踊跃思战,这是从军兴以来二十年间首次大捷。陈和尚战功第一,皇帝亲手降诏褒奖,授任定远大将军、平凉府判官,世袭谋克。一日之间名动天下。

忠孝军一军,都是回纥、乃满、羌、浑及中原被俘或避罪来归附的人,勇猛凶悍,难以控制。陈和尚治理有方,军队的动作进退都符合规范,所过州邑除常定的粮料供给外,秋毫无犯,街巷中不再喧闹杂乱,每次作战都率先登城冲锋,快如风雨,各军都倚重他们。正大六年,有卫州之胜;八年,有倒回谷之胜。陈和尚从刑徒起,不超过五次迁升就担任御侮中郎将。

副枢移剌蒲阿没有持重的谋略,曾一日一夜奔驰二百里追求小利,军中无人敢劝阻。陈和尚私下对同僚说:“副枢以大将军的身份做掠夺的事,今日得俘虏三百,明日得牛羊一二千,士兵喘息而死的却不再计较。国家数年积累的力量,迟早必被此人破坏殆尽。” 有人把这些话告诉蒲阿,一日,蒲阿设酒宴请诸将,酒斟到陈和尚时,蒲阿说:“你曾指责我,又说国家兵力该由我败坏殆尽,果真有吗?” 陈和尚饮完酒,缓缓说:“有。” 蒲阿见他毫无惧色,便随便说好话道:“有过错当面对论,不要背后议论。”
正大九年正月,三峰山之战失败,陈和尚逃往钧州。城破后,北兵入城,立即纵军巷战。陈和尚躲到隐蔽处,等杀掠稍停后走出,自称:“我是金国大将,想见大帅陈述事情。” 士兵派数名骑兵夹持他,到行帐前。问他姓名,他说:“我是忠孝军总领陈和尚。大昌原之胜是我,卫州之胜也是我,倒回谷之胜还是我。我死在乱军中,人们会说我辜负国家,今日明白地死,天下必定有知我的人。” 当时敌军想让他投降,砍断他的脚胫他也不屈服,砍开他的嘴直到耳朵,他喷血呼喊,至死不止。大将敬佩他的忠义,用马奶酒祭奠,祝祷说:“好男子,他日再生,让我能得到你。” 陈和尚时年四十一岁。这年六月,朝廷下诏追赠他为镇南军节度使,在褒忠庙塑像,刻石记载他的忠烈事迹。

斜烈传

斜烈名鼎,字国器,是毕里海世袭猛安。二十岁时,因善战闻名。从寿、泗元帅转任安平都尉,镇守商州,威望很高,他敬重贤才、礼待士人,有古代贤将的风范。初到商州时,一日搜捕伏兵,在大竹林中发现欧阳修的子孙,询问后得知身份,将其族属乡里三千余人全部释放遣返。

杨沃衍传

杨沃衍,又名斡烈,被赐姓兀林答,是朔州静边官庄人,本属唐括迪剌部族。年轻时曾任北边屯田小吏,恰逢大元军队入境,朝廷命令迁徙唐括族到内地,沃衍留下未迁徙,率领本部族愿意跟随的人进入朔州南山茶杞沟据守,有部众数千人,众人推举沃衍为招抚使,称其沟为 “府”,因此残破镇县的流亡党羽日渐聚集,官军无法控制。他又与大元军队作战,接连获得小胜,等到缺粮时,便进行抢掠。官军追捕,他拒战不退,转战宁、隩、武、朔、宁边诸州,百姓以此为患。朝廷派人招降,沃衍便率部众归附。当时宣宗恰好南迁,驻扎淇门,听闻后非常高兴,于是任命他为武州刺史。

武州屡次遭残破毁坏,沃衍进入州中不久,大元军队来攻,他死战二十七昼夜,敌军不能攻克,于是退去,时为贞祐二年二月。不久朝廷认为武州终究无法坚守,命令沃衍迁移军民驻守岢岚州,因武州战功提拔他为本州防御使。不久升岢岚为节镇,任命沃衍为节度使,还下诏晓谕说:“你对国家尽忠,屡有劳绩。如今特升三品,恩宠也很优厚了,应更加勉励忠诚勤勉,与宣抚司和睦相处以安抚军民。” 沃衍自奉诏后就以身许国,说:“为人不死于王事而死于家,不是大丈夫。”
贞祐三年,沃衍奉旨在泾、邠、陇三州屯驻,他将九千军队分为十翼五都统,亲自统领其中十分之四。这年冬天,西夏四万多骑兵围攻定西州,元帅右都监完颜赛不任命沃衍提控军事,率兵与夏人作战,斩首近两千级,生擒数十人,获马八百多匹,器械相当,其余敌军都逃遁而去。朝廷下诏令陕西行省按功行赏。

兴定元年春,皇上因沃衍屡立战功,赐他现在的姓氏。不久,遥授通远军节度使、兼巩州管内观察使。这年冬天,朝廷下诏令陕西行省讨伐宋朝,沃衍与元帅左都监内族白撒、通远军节度使温迪罕娄室、同知通远军节度使事乌古论长寿、平西军节度副使和速嘉兀迪率兵五千出巩州盐川,到故城时遭遇夏兵三百人,将其击退。又进入西和州到岐山堡,遇到六千夏兵共三队,派遣军队分路攻击,追击败兵三十多里,斩首四百级,生擒十人、获马二百匹、甲仗不计其数。不久又收复散关。兴定二年正月,捷报传到朝廷,皇上大喜,下诏为沃衍晋升一阶官阶,遥授知临洮府事。兴定三年,武休关之捷,沃衍功劳居多,朝廷下诏特升一阶官阶。

元光元年正月,沃衍遥授中京留守。六月,晋升为元帅右监军,仍世袭纳古胡里爱必剌谋克。元光二年春,大元军队数百游骑掠夺延安后向南行进,沃衍率兵追击,在野猪岭作战,俘获四人返回。不久,大元军队大举到来,驻扎德安寨,沃衍又将其击退。不久,大元军队攻打凤翔返回,取道保安,沃衍派遣提控完颜查剌在石楼台将其击败,前后获马二百匹、符印数十枚。朝廷下诏令有关部门论功行赏。起初,听闻野猪岭有敌军,沃衍约陀满胡土门率步军会战。胡土门是宿将,常轻视沃衍,到此时误了约期。沃衍作战返回,会合诸将想斩杀胡土门,诸将哀求才释放了他。当时大元军队声势日益壮大,陕西行省传檄沃衍实行清野,沃衍不从,说:“我若清野,明年百姓从何处得食?” 于是隔着大涧据守要势,让百姓完成麦收之事。正大二年,沃衍晋升为元帅左监军,遥领中京留守。

正大八年冬,平章合达、参政蒲阿从邓州向西行进,沃衍从丰阳川在五朵山下相遇,询问禹山之战情况,合达说:“我军虽胜,但大元军队已分散奔赴京师了。” 沃衍愤懑地说:“平章、参政蒙受国家厚恩,掌握兵权,错失时机,不能作战防御,却纵敌深入,还有什么可说的!”

三峰山之战失败后,沃衍逃往钧州。他的部曲白留奴、呆刘胜投降后,向大帅请求,愿进入钧州招降沃衍。大帅将白留奴作为人质,令呆刘胜进入钧州见沃衍,传达大帅的意思,说投降就授大官。沃衍好言安慰他,让他上前,拔剑砍杀,说:“我出身低微,蒙受国家大恩,你想用这来玷污我吗!” 于是遗言嘱咐部曲后事,遥望汴京叩拜哭泣说:“无面目见朝廷,唯有一死罢了。” 随即自缢而死。部曲点火将他所住的房屋一起焚烧,跟随赴死的有十余人。沃衍死时五十二岁。

起初,大元军队攻破西夏,长驱直入,关辅千里都骚动不安,即使是智者也无可奈何。沃衍与他的部将刘兴哥率兵在邠、陇间往来,屡战屡胜,所以大元军队突然不能东下。

刘兴哥是凤翔虢县人,从群盗中崛起,人称 “热刘”。后来在清化战死,大元军队到他墓前酹酒吊唁,西州老人谈及此事,甚至为之落泪。

乌古论黑汉传

乌古论黑汉起初以亲军入仕,曾任唐、邓元帅府把军官。天兴二年,唐州刺史内族斜鲁病逝,邓州总帅府派蒲察都尉代理唐州事务。宋军两次来围攻唐州,又因唐州的粮食多被邓州取走,所以缺乏食物。六月,派遣万户夹谷定住进入归德,奏请军粮,未得到答复。七月,镇防军冯总领、甄改住发动兵变,杀死蒲察都尉。当时朝廷道路阻塞,帅府秉承皇帝旨意让黑汉代理刺史,主持帅府事务。

不久,镇防军有归降宋朝的图谋,当时裕州大成山聂都统一军五百人在州中,唯独不想归降宋朝,与镇防军为敌,镇防军不能取胜,抛弃老幼奔往枣阳,宋人因此得知唐州的虚实。恰逢邓州帅移剌瑗献城叛归宋朝,写信招降黑汉,黑汉杀死使者,不予答复。宋王安抚率兵攻打唐州,鄂司王太尉随后到达,进攻更加紧急。黑汉听闻哀宗迁都蔡州,派人求救,皇上命令代理参政兀林答胡土率兵前往。宋人设伏,放敌军一半入城,拦腰攻击,胡土大败,仅存三十骑兵返回。

城中粮尽,人相食,黑汉杀死自己的爱妾给士兵吃,士兵争相杀死自己的妻子儿女。官员多次聚议想投降,黑汉与聂都统坚持不降的意见更加坚定,冯总领于是私自出城与王安抚会饮,约定明日宋军入城。冯总领返回后,宋军未能入城,聂都统请冯总领议事,当即在座位上斩杀了他,冯的党羽都被处死。总领赵丑儿起初参与冯的同谋,内心不安,打开西门接纳宋军。黑汉率领大成山军巷战,从辰时到午时,宋军大败而出,杀伤无数。宋人在城下大呼赵丑儿,约定合力攻杀大成山军。大成山军战败,宋人俘获黑汉,胁迫他投降,黑汉不屈服,被杀。得以逃脱的有十余人,总领移剌望军、女奚烈军、赵丑儿逃往蔡州,都得到迁升赏赐,后来都死于甲午之难。

陀满胡土门传

陀满胡土门,字子秀,是策论进士。积功官至翰林待制。贞祐二年,升任知中山府。贞祐三年,改任知临洮府、兼本路兵马都总管。叛贼兰州程陈僧等引诱夏人入侵,围攻临洮共半月,城中兵数千且粮食将尽,众人都感到危急。胡土门每日为众人讲解逆顺祸福的道理,众人都奋勇自效。趁机捕捉准备做内应的党羽二十人,斩杀后,将首级掷到城外。贼兵四面进攻,于是趁夜出城袭击贼营,夏兵大乱,金军乘势进攻,于是大获全胜,夏人逃遁而去。

贞祐四年,胡土门任知河中府事,代理河东南路宣抚副使。十月,晋升为元帅右监军、兼前职。兴定二年,任绛阳军节度使、兼绛州管内观察使。十月,迁任元帅左监军、行元帅府事、兼知晋安府、河东南路兵马都总管。于是,他修城池,缮甲兵,积刍粮,为战守做准备。百姓不悦,行省胥鼎听闻后,给他写信说:“元帅起初镇守河中,施惠仁爱在民,移师晋安,远近之人忻悦敬仰。去年敌兵入侵,平阳失守,河东得以保全的只有绛州而已。大概是您运筹制胜,威德素著,所以不动声色就达到没有忧患的境地。近来传闻,您治政太刚,科征太重,我私下很忧虑。古人有言,御下不宽则人多惧祸,用人有疑则士不尽心。况且大兵在迩,邻境已虚,小人易动,确实不可不虑。希望您以谦虚待下,以忠孝结人,明赏罚,平赋税,上以分圣主宵旰之忧,下以为河东长城之托。” 胡土门得书后,担心百姓不从且或许生变,于是上奏说:“臣本是渺小之才,辱受重寄,正将修治城壕、积聚刍粮作为防御之计,而小民难以考虑长远,认为臣政令颇急,都有怨言,于是给行省带来忧虑。自从听闻训谕,我措身无所,内自悔改,外加宽抚,希望能稍微安慰众心。而近来因为朝廷命令分军过河,就又喧言说帅臣不增兵保守,反而帮助河南,将要抛弃我们。人心如此,恐怕一旦生变。从前李革在平阳,人不安定,而李革隐忍不言,以至于败亡。臣实在愚拙,无法服人,敢把胥鼎的信上奏朝廷,希望朝廷考虑。” 朝廷因胥鼎的话,派遣吏部尚书守颜闾山代替他。有人说,胡土门想以计谋离开晋安,于是大兴劳役,肆意杀戮,务必失去民心,所以胥鼎的话谈及这些。不久,晋安失守,死者近百万人,于是失去河东。

兴定三年八月,胡土门改任太常卿、代理签枢密院事、知归德府事。元光二年二月,因上书内容不实获罪,削去一级官阶。正大三年七月,又任临洮府总管。正大四年五月,城破被俘,诱降他不回应,让他下跪不服从,用刀乱砍他的膝胫,始终不屈服,于是被杀。正大五年,朝廷下诏追赠他为中京留守,在褒忠庙立像,录用他的子孙。他的妻子乌古论氏也死于节义,有传记。

姬汝作传

姬汝作,字钦之,汝阳人,是全州节度副使姬端修的侄孙。父亲姬懋,因父荫试任部掾,转任尚书省令史。汝作读书通晓义理,性格豪放,不拘小节,平日以才识度量著称。正大末年,为躲避战乱隐居崧山,保护乡邻数百家,众人以长者之礼侍奉他。后来迁居交牙山寨,恰逢近侍局使乌古论四和安抚西山,根据实情授任汝作为北山招抚使,佩戴银符,于是迁入汝州。

起初,汝州残破之后,天兴元年正月,同知宣徽院事张楷被授任防御使,从汴京率领襄、郏县土兵百余人进入青阳垛。当时呼延实掌管青阳寨事务。呼延实是赵城人,本为杨沃衍的部曲,因战功官至宝昌军节度使,闲居汝州西山。张楷自忖无法服众,便将州事托付给呼延实,不久前往邓州追随恒山公武仙。后来大元军队到来,城破后杀死数千人,才允许投降,由张宣差管理州事。三月,钧州溃败的军队中柳千户进入州中,张宣差逃走,柳千户于是占据汝州。不久,城又被攻破。等汝作到达时,北兵虽已离开,但只剩空城。汝作招集散亡士兵,恢复集市,北兵多次招降他都不从,数次交战互有胜负。不久北兵又来攻打,汝作亲自督率士卒,以死抵抗。敌军退去后,他从小道上奏朝廷,哀宗下令:“此州无险固可依,你却能为国效命,如今授你同知汝州防御使,可相机行事。”
此时,汝州南通邓州,西接洛阳,东连汴京,是使者往来的必经之路,需供应三面需求,传递音讯。然而呼延实在青阳任总帅,嫉妒汝作守城的功劳,二人互不相让,州中事务动辄被他牵制。呼延实想将州治迁入山中,称他日必定被大兵攻破。汝作认为 “仓中粮食尚多,四面溃败的军队每日来投,这些人历经百死,激励后都可任用,朝廷倚仗我守此州,总帅却想放弃,是何居心?” 谗言既起,二人便有了互相图谋的嫌隙,详议官杨鹏劝解道:“外患未解却顾念私怨。” 言语十分恳切。呼延实于是返回山中,杨鹏趁机劝汝作上奏,请求死守此州,以坚定军民之心。这年冬天,在襄、郏作战,获得马百余匹,士气颇为振奋,于是任命汝作为总帅,不再与呼延实相关联。

天兴二年六月,哀宗在蔡州,派使者征兵入援。州人被巡逻骑兵侵扰,农事尽废,城中粮食也将耗尽。当月,中京攻破,部曲私下商议有唇亡齿寒之惧,计划献城投降,因惧怕汝作,不敢明言,于是以迁州入山为由禀告他。汝作怒道:“我家父子祖辈食国家俸禄百年,如今朝廷又将州事帅职委托给我,我生为金民,死为金鬼。你们想避入山中,莫非是想投降?再有说迁州的人,我必定斩杀!”

八月,塔察率大军攻打蔡州,途经汝州。州人梁皋发动叛乱,与旧吏温泽、王和等七八人径直闯入州衙,汝作未作防备,于是被杀。当时宣使石珪正在调查洛阳失守及强伸死节之事,因道路阻塞,留在汝州驿站。梁皋杀死汝作后,跑去告诉石珪:“汝作私积粮食,不体恤军民,众人愤怒将他杀死。我不图汝作的官职,全凭宣使裁决。” 石珪恐惧,便让梁皋代理汝州防御使、主持帅府事务。石珪逃脱进入蔡州,将梁皋杀汝作之事上报。哀宗十分惋惜,派近侍张天锡追赠汝作为昌武军节度使,子孙世袭谋克,还下诏命岘山帅呼延实、登封帅范真合力讨伐梁皋。张天锡因岘山路途遥远,先约范真,范真派麾下李某前往,以安抚军民为名。梁皋率军在东门迎接,得知朝廷图谋自己,暗中做好准备,李某犹豫不敢行动。梁皋将张天锡安排在望崧楼住宿,在食物中暗藏毒药,张天锡于是中毒而死。梁皋后来被大元军队杀死。

杨鹏,字飞卿,擅长写诗。

爱申传

爱申,其族姓与本名失传,有人说又名忙哥。本是虢县镇防军,积功升任军中总领。李文秀占据秦州,宣宗下诏命凤翔军讨伐,军队包围秦州城。当时爱申在军中,有罪当死。宣宗询问枢帅,有知道他名字的人上奏说此人是将帅之才,忠实可靠。宣宗命快马赦免他,任命为德顺节度使、主持元帅府事务。正大四年春,大元军队西来,打算以德顺为避暑之地,德顺没有军队,人心惶惶。爱申知道凤翔的马肩龙(字舜卿)可共谋大事,于是写信招他,肩龙得信后想去,凤翔总管禾速嘉国鉴认为大兵正进,凤翔城可依恃,德顺决不可守,劝他不要去。肩龙说:“爱申平生未尝认识我,一见便许为知己。我知道德顺不可守,去了必死,但因知己的缘故,不得不为之死。” 于是整理行装交给族父,明白告知这是死别,冒险前往。到后不久,德顺便被围困,城中只有义兵乡军八九千人,大元军队以天下之势攻打。爱申让肩龙代理凤翔总管府判官,守御之事一概与他共同商议。共坚守一百二十昼夜,力尽城破,爱申用剑自刎,时年五十三岁。军中悬赏活捉肩龙,却不知他的下落。台谏进言应当追赠德顺死难者官爵,以劝勉内外。朝廷下诏分别追赠官爵,让他们在褒忠庙配享祭祀。

肩龙,字舜卿,宛平人。先世是辽朝大族,有担任兴中府知府的人,因此人称兴中马氏。祖父马大中,金初考中科举,担任全、锦两州节度使。父亲马成谊,明昌五年考中科举,官至京兆府路统军司判官。肩龙在太学时以赋闻名。宣宗初年,有人诬陷宗室从坦杀人,将判死罪。无人敢言其冤,肩龙上书,大略说:“从坦有将帅之才,少有能超过他的,臣一介书生,于世无用,愿代从坦死,留他为天子统兵。” 奏章呈上,宣宗问:“你与从坦交情深厚吗?” 肩龙回答:“臣知道有从坦,从坦未尝认识臣。从坦是冤枉的,无人敢言,臣以死保他。” 宣宗醒悟,赦免从坦,授肩龙为东平录事,委托行省试用。宰相侯挚与他言谈不投机,留数月后罢官归乡,将要渡河时,与排岸官争执,对方搜查他的箱子,发现军马粮料的名数及利害数事,怀疑他是奸人侦探,将他囚禁在归德狱中审讯。恰逢从坦到来,立即救出了他。正大三年,肩龙客居凤翔,元帅爱申十分器重他,至此,一同死于国难。

禹显传

禹显,雁门人。贞祐初年,隶属上党公张开,积功因战功授任义胜军节度使、兼沁州招抚副使。元光二年四月,大帅达儿泬、按察儿攻打河东,张开派禹显扼守龙猪谷,夹攻击败敌军,擒获元帅韩光国,获得辎重甲仗甚多,追击至祁县返回,所经州县全部收复。禹显率领三百士兵,守卫襄垣,八年未获升迁。大帅曾聚集河朔步骑数万攻打襄垣,数次进攻都不能攻克。不久,在玉女寨作战,大获全胜。张开向朝廷进言,禹显代理元帅右都监。正大六年冬十二月,军中发生兵变,城破被俘。大帅敬佩他的忠义,不想加害。起初用铁绳捆绑他,后来他秘密与旧部曲二十人逃走,听说上党公的军队重新振作,打算前往追随。大元军队从四面追来,禹显恰好与一个背锅的士兵失散,在山寺中乞讨食物,僧人跑去报告,他被俘后不屈而死,时年四十一岁。

张邦宪传

秦州人张邦宪,字正叔,考中正大中进士,任永固令。天兴二年,为躲避战乱到徐州。卓翼率兵到城,邦宪被俘,将被驱赶向北,邦宪骂道:“我是进士,误蒙朝廷任用为邑长,岂能跟随你们反叛!” 于是遇害。

刘全传

刘全是彭城百姓,率领乡邻数百人到沫沟避兵,被推举为寨主。北兵到徐州,将他们的老幼全部俘虏,刘全的父亲也在其中,北兵将他作为人质招降刘全,刘全捆绑了招降的人送到徐州,趁机救回父亲。徐州帅益都赞赏他的忠诚,秉承皇帝旨意任命他为昭信校尉,遥领彭城县尉。后来遇到国用安,因不依附他而被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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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卷六十二 忠义列传四 现代文翻译

  ◎忠义四

  ○马庆祥 商衡 术甲脱鲁灰 杨达夫 冯延登 乌古孙仲端 乌古孙奴申蒲察琦 蔡八儿 温敦昌孙 完颜绛山 毕资伦 郭虾蟆

马庆祥传

马庆祥,字瑞宁,本名习礼吉思。先祖从西域迁居临洮狄道,以 “马” 为姓氏,后迁家至净州天山。泰和年间,试补为尚书省译史。大安初年,卫王开始与大元通使,选拔使节副使,皇上说:“习礼吉思机智善辩,通晓六种语言,前往必定不会受辱。” 出使归来,授任开封府判官。内城修建时,他充任应办使,不扰民而将事务办妥。不久,大元军队出陕右,朝廷命完颜仲元为凤翔元帅,举荐庆祥为副帅,皇上说:“这正合朕意,况且他筑城有功。” 随即拜任凤翔府路兵马都总管判官。
元光元年冬十一月,听闻大将萌古不花将攻凤翔,行省传檄庆祥与治中胥谦分道实行清野。临行前,他命画工绘制自己的容貌,交给家人。有人说:“您正值壮年,为何做此不祥之事?” 庆祥说:“这不是你能明白的。” 次日便出发。在澮水遭遇敌军先锋,作战失利。他且行且战,即将抵达城下时,恰逢大元军队拦截归路,料想无法脱身,对骑兵说:“我等受国家厚恩,竭力效死是本分。” 众骑兵都说:“遵命。” 人人殊死作战,许久箭尽。大元军队围困数重,想招降他们,士兵簇拥着前行,往来劝说,庆祥始终不屈而死,时年四十六岁。元帅郭仲元用车载其尸返回,葬于凤翔普门寺东侧。事迹上报后,朝廷下诏追赠他为辅国上将军、恒州刺史,谥号 “忠愍”。

胥谦及其子胥嗣亨也不屈而死,胥谦追赠为辅国上将军、彰化军节度使,胥嗣亨追赠为威远将军、凤翔府判官。

桢州金胜堡提控仆散胡沙也战死,追赠为银青荣禄大夫。

正大二年,哀宗下诏褒奖死节之士,如马习礼吉思、王清、田荣、李贵、王斌、冯万奴、张德威、高行中、程济、姬芃、张山等十三人,为他们建立褒忠庙,并录用其孤儿。其中两人姓名失传,其余也无从考证。

商衡传

商衡,字平叔,曹州人。至宁元年,以特恩第一考中,授任鄜州洛郊主簿。因廉洁能干调任郿县,不久被征召为威戎令。兴定三年,发生饥荒,百姓无处买粮,商衡上报行省,得以开仓赈贷,保全救活的人很多。后来因地震城墙倒塌,夏人趁机入侵,商衡率领蕃部土豪防守应敌,确保了安全。任期满后,县人为他建立生祠。再次被征召为原武令。不久,入朝任尚书省令史,转任户部主事,两个月后拜任监察御史。

哀宗的姨母郕国夫人时常出入宫闱,干预政事,名声很坏。商衡上奏章极力进言,从此郕国夫人需接到召见才敢进见。内族庆山奴率兵守盱眙,与李全作战失败,朝廷搁置不追究。商衡上言:“自古败军之将必依法惩处,不然无法向天下谢罪。” 朝廷下诏将庆山奴降为定国军节度使。户部侍郎代理尚书曹温的女儿在宫中,亲旧干预权力利益,其家人充斥各部门,贪腐行为显露。台臣无人敢言,商衡历数其罪。朝廷下诏罢免曹温户部职务,改任太后府卫尉。商衡再次上奏章说:“曹温如果有罪,应当贬逐;如果无罪,那我就是妄言,岂有是非不辨、模棱两可的道理。” 哀宗为之动容,于是将曹温调出京城任汝州防御使。

不久,商衡任右司都事,改任同知河平军节度使。未赴任,改任枢密院经历官,遥领昌武军同知节度使事。丞相完颜赛不兼领陕西行省,奏请任商衡为左右司员外郎,枢密院上表挽留,皇上下旨:“行省地位重要,急于用人,可听从丞相所奏。” 第二年,朝廷召他升迁,行省再次奏请挽留。正大八年,因母丧返回京师。十月,起复为秦蓝总帅府经历官。天兴元年二月,关陕行省徒单兀典等在铁岭战败,商衡不知诸帅存亡,招集溃军等待他们到来。于是被士兵俘获,想招降他,他不屈服。被监押至长水县东岳祠前,敌军诱使他招降洛阳,商衡说:“我在洛阳认识何人,为你招降?” 士兵知道无法诱降,想揪下他的头巾。商衡瞪目大呼:“你们想胁迫我吗?” 始终不肯投降,望着朝廷方向跪拜说:“主将无状,士兵失利。臣子罪责,也无法逃避,只能以一死报国。” 于是抽佩刀自刎,时年四十六岁。

正大初年,河间人许古到朝廷上奏章,说:“八座之官大多不称职,省寺小臣中有可任宰相的人,不大加升黜就无法实现中兴。” 奏章呈上,皇上下诏许古到都堂,问谁可任宰相,许古以商衡应对,可见商衡的才能。

术甲脱鲁灰传

术甲脱鲁灰,上京人,世代为北京路部长。其先祖有开国功,授任北京路宋阿答阿猛安,脱鲁灰自幼袭爵。贞祐二年,宣宗迁都汴京,他率领本部兵赴中都扈从,皇上高兴,特授御前马步军都总领。宋人侵犯南部边境,命同签枢密院事时全率大军南伐,脱鲁灰率领本部多次击败宋兵、攻破城寨,因功遥授昌武军节度使、元帅右都监,主持蔡、息等路元帅府事务。不久,有宋人因放牧越境,巡逻士兵擒获他们,按法应当戴上刑具送往朝廷,脱鲁灰说:“国家自迁都以来,疆土日渐缩小,民力凋耗,幸好边境无事,百姓稍得休息。若杀这些人,边境冲突又起,兵连祸结了。不如释放他们,以杜绝兵端。”

哀宗即位,授任脱鲁灰为镇南军节度使、蔡州管内观察使,代理户、工部尚书。当时大元军队进入陕西,他便上奏章说:“宋人与我为仇敌,近来因力竭自保,并非本心。如今陕西遭兵,河南出师,转战连年不绝,士兵死于阵前,百姓疲于劳役,国力耗尽。寿、泗一带南接盱、楚,是红袄贼李全的巢穴。万一宋人刺探得知,与李全乘虚而入,我军腹背受敌,这不是好计策。臣已令所部沿边警戒,以防不测。应敕令寿、泗帅臣谨慎侦察,严设烽燧,常如敌至,这就是兵法所说‘不要侥幸敌人不来,要依靠自己有准备’的道理。” 皇上认为正确并施行。

正大二年秋,传言宋人将入侵,农司命令百姓提前割禾,脱鲁灰说:“百姓所依赖以侍奉父母、养育妻儿及供给国家的,就是秋收。如今让秋天无所收获,国家靠什么,百姓如何供给?” 于是派遣军队巡逻,听任百姓等禾熟再收割,宋人最终没有入侵。间谍又报光州汪太尉将在八月发兵攻取真阳,议论的人请求登记丁男以备,脱鲁灰说:“汪太尉是怯懦之人,怎敢如此?必定是奸人声称来寇,想让我们的百姓荒废农务,不可信。” 后来果然如此。

叛人焦风子沿黄河南北多次反叛,朝廷授他提控之职,令率三千人戍守遂平。正大四年春,焦风子图谋率部众投奔宋朝,脱鲁灰预料到这一情况,率兵数千埋伏在鄱阳道。叛贼果然趁夜经此路出逃,伏兵发动攻击,将其歼灭。

正大七年,大元军队攻打蓝关,至八渡仓后撤退。满朝庆贺,以为边境无事。唯独脱鲁灰进言:“潼关险隘,兵力精足可用。但商、洛以南濒临宋境,大山重叠,宋人不知防守,我国也无法越过宋境屯驻戍守。若大军从散关进入兴元,攻下金、房二州,绕出襄、汉,向北进入邓州边境,那么国家大事就危险了。应与宋人消除怨隙,晓以唇齿相依的道理,他们必定会听从。占据险要之地设防,否则必定失败。” 这年秋天,脱鲁灰被授任小关子元帅,屯驻商州大吉口。

正大九年春,脱鲁灰跟随行省参政徒单吾典率潼关军队入援,至商山遇大雪,大元军队拦截攻击,士卒饥寒交迫,无法作战而溃败。脱鲁灰被俘后不屈服,拔佩刀自杀。

杨达夫传

杨达夫,字晋卿,耀州三原人。泰和三年考中进士。有才干,所到之处皆有政绩可记。被召补为省掾,起草奏章时因文字错误获罪,降为平凉府判官。曾主持鄠县簿事,行事一概从简,官吏百姓都感到便利。达夫也喜爱当地山水美景,于是在此安家。每日以诗酒自娱,全无做官的念头。恰逢朝廷下诏迁徙百姓东入潼关,达夫与众人同行,到韶州时,在州北横岭避兵,被巡逻骑兵抓获,敌军将要剥去他的衣服加害。达夫挺身直立于马首前,毫无惧色。敌军稍加侮辱,他便大声说:“我是金国臣子,既被你们抓获,不过一死,怎忍裸身受辱以玷污天地!” 于是被杀。两山潜伏的百姓暗中看到此事,相互转告:“如此好官,他日立祠祭祀,应尊为我横岭之神。”

冯延登传

冯延登,字子俊,吉州吉乡人。世代以行医为业。延登幼年聪慧,长大后从事科举,承安二年考中词赋进士。调任临真簿、德顺州军事判官。泰和元年,转任宁边令。大安元年秋七月,霜灾损害庄稼,百姓缺粮,延登开仓赈贷,保全救活的人很多。贞祐二年,补任尚书省令史,不久授任河中府判官,兼任行尚书省左右司员外郎。兴定五年,入朝任国史院编修官,改任太常博士。元光二年,任知登闻鼓院,兼任翰林修撰,奉命出使夏国,充任接送伴使。正大七年十二月,升任国子祭酒。代理翰林学士承旨,充任国信使。正大八年春,他奉国书在虢县御营朝见大元皇帝。皇帝下旨问:“你认识凤翔帅吗?” 回答:“认识。” 又问:“是怎样的人?” 答:“是做事机敏的人。” 又问:“你若能招降他就免你死罪,否则杀你。” 延登说:“臣奉书请和,招降岂是使臣的职责?招降也是死,回朝也是死,不如今日就死更好。” 次日,再问:“你可曾考虑过?” 回答如前,再三询问,他坚守道义毫不退让。又过一日,皇帝降旨说:“你的罪当死,但自古无杀使者的道理,你爱惜胡须如同爱惜生命。” 叱令左右用刀截去他的胡须,延登神态庄重,纹丝不动,于是被监押在丰州。两年后放回,哀宗抚慰他许久,又任他为国子祭酒,历任礼、吏二部侍郎,代理刑部尚书。第二年,大元军队围困汴京,他仓促逃难,被骑兵抓获,敌军想挟持他北行。延登言辞慷慨,坚守道义不受辱,于是跳入城旁井中,时年五十八岁。

乌古孙仲端传

乌古孙仲端,本名卜吉,字子正。承安二年考中策论进士。宣宗时,积功官至礼部侍郎。与翰林待制安延珍奉命向大元求和,拜见太师国王木华黎,于是安延珍留下,仲端独自前往。他合并大夏,跋涉流沙,翻越葱岭,到达西域,进见太祖皇帝,完成出使任务后返回。从兴定四年七月出发,第二年十二月返回。朝廷嘉奖他出使有功,晋升两级官阶,安延珍晋升一级。历任裕州刺史。正大元年,召入任御史中丞,奉诏安抚陕西。返回后,代理参知政事。
正大五年十二月,知开封府事完颜麻斤出、吏部郎中杨居仁因奉命出使不称职,尚书省拟好罪状,皇上下旨释放他们以备再次出使。仲端进言:“麻斤出等人辱没君命,丧失臣节,属大不敬之罪,应没收礼品、诛杀他们。” 奏章呈上,麻斤出等人免死除名。恰逢朝议投降大元之事,仲端直言太后奉佛涉及亡国之语,皇上发怒,将他贬为同州节度使。

哀宗将迁都归德,召仲端任翰林学士承旨,兼任同签大睦亲府事,留守汴京。大元军队围困汴京日久,粮食耗尽,诸将互不统属,仲端料想汴中会发生不测之变。一日,他与同年汝州防御使裴满思忠小饮,谈笑太学同舍之事取乐,多次说 “人死也是容易的事”。思忠问:“兄长为何频说此话?” 仲端于是写一首诗给他看,诗中大意是说人生犹如巢燕,或在华屋杏梁,或在村居茅茨,到秋社来临,都要离去。人生虽有富贵贫贱之别,但终究一死。写完后,连饮数杯,送思忠出门说:“此别便是永诀。” 思忠离去后,仲端即自缢,其妻也随之赴死。次日,崔立发动兵变。

仲端为人和乐平易、宽厚知大体,奉公好善,独得士人赞誉。其子名爱实,曾任护卫、奉御,因诛杀官奴有功,授任节度使、世袭千户。

乌古孙奴申传

乌古孙奴申,字道远。由译史进入官场。性格刚直敢为,有正气。曾任监察御史,当时中丞完颜百家以严酷闻名,奴申因事弹劾罢免他,朝士为之震动。后来任左司郎中、近侍局使,都有政声。哀宗东迁时,他任谏议大夫、近侍局使、行省左右司郎中,兼知宫省事,留汴京居守。崔立兵变次日,他与御史大夫裴满阿虎带在台中自缢而死。当日,户部尚书完颜珠颗也自缢身亡。

阿虎带与珠颗

阿虎带,字仲宁;珠颗,字仲平,都是女真进士。
当时不失臣节而死的人,有奉御完颜忙哥、大睦亲府事乌古孙仲端、大理寺官员裴满德辉、右副点检完颜阿撒、参政完颜奴申之子麻因,已知的有数人,其余各有传记。

蒲察琦传

蒲察琦,本名阿怜,字仁卿,棣州阳信人。试补为刑部掾。兄长世袭谋克,兄长死后,蒲察琦承袭其位。正大六年,秦、蓝总帅府征召蒲察琦为安平都尉粘葛合典属下的都统兼知事。这年冬天,小关被攻破,局势已十分危急。蒲察琦常在粘葛合典身边,合典让他躲避箭石,他不肯离开,说:“既然已追随您,生死应当与共,还能躲避到哪里去呢?” 哀宗迁都归德后,汴京设立讲议所,接收臣民陈言的文书,任职官员为御史大夫纳合宁以下十七人,都是朝臣中的精选,而蒲察琦因善于论议得以参与。当时左司都事元好问掌管讲议所,兼看读陈言文字,与蒲察琦十分投合。崔立兵变后,下令改变头巾发式,蒲察琦对元好问说:“今日更换头巾发式,在京的人都可以,唯独我不可以。我本是刑部译史,承袭先兄的世爵,怎能忍心做这种事?如今我把一死托付给您。不过死就立刻去死,托付您一句话还是多余了。” 于是流泪告别。蒲察琦回到家中时,母亲正昼寝,被惊醒。他问母亲为何惊醒,母亲说:“刚才梦见三个人潜伏在梁间,所以惊醒。” 仁卿跪下说:“梁上的人是鬼。儿子意想悬梁自尽,母亲的梦已先预见了。” 家人哭泣劝道:“您不挂念老母亲吗?” 母亲阻止说:“不要劝,儿子所做是对的。” 蒲察琦随即自缢,时年四十余岁。
蒲察琦性格沉静,喜好读书,知晓古今之事。他的母亲完颜氏,以孝顺恭谨著称。

蔡八儿传

蔡八儿,不知其出身来历。他矫健敏捷,有勇力,性格单纯质朴,值得信任。当时任忠孝军元帅。天兴二年,他从息州入援蔡州,恰逢大元大将奔盏派数百骑兵驻守城东,令人大呼:“城中速降,可免杀戮,不然无一幸免!” 于是,哀宗登城,派蔡八儿率百余名强弩手潜出暗门,渡过汝水,向敌军左右交叉射击。从此敌军不再逼近城下,而是修筑长垒作长久围困之计。哀宗下令分军防守四城,命殿前都点检兀林答胡土守西面,蔡八儿为副。不久,哀宗料想蔡城守不住,传位给承麟。群臣入朝庆贺,班次排定后,蔡八儿不拜,对亲近的人说:“事情到了这般地步,唯有一死而已,怎能再侍奉一位君主!” 于是战死。

毛牷传

毛牷是恩州人。贞祐年间为盗,宣宗南渡时,他率众归附朝廷,被任命为义军招抚。哀宗迁都蔡州后,任命毛牷为都尉。蔡城围城之战中,毛牷出力最多,城破后自缢而死。他的儿子毛先牷此前已战死。
当时战死的还有阎忠、郝乙、王阿驴、樊乔。

阎忠是滑州人。卫王时,开州刺史赛哥反叛,阎忠单骑入城,将赛哥捆绑带出,由此逐渐被提拔任用。
郝乙是磁州人,与阎忠同日战死,哀宗追赠其官爵。

王阿驴、樊乔都是河中人,起初为炮军万户。凤翔被攻破后,二人投降大元,随军攻打汴京时,依旧掌管炮军,他们欺骗主事者说:“炮架长则力弱,短则力强。” 主事者相信,让他们将炮架木材截短数尺、绳索缩短十余握,因此炮机虽能起伏,发射却无力。当日二人便舍弃家人逃入城中。

此时,女真人中没有为国家死难的,长公主对哀宗说:“近来立功效命的多是其他部族的人,无事时女真人争强好胜,有事时却让他人尽力,怎能不令人怨恨。” 哀宗沉默不语。其余人各有传记。

温敦昌孙传

温敦昌孙是皇太后的侄子,卫尉七十五的儿子。他身材短小精悍,性格又和乐平易。积功升任诸局分官。哀宗到蔡州后,授任他为殿前左副点检。蔡城被围期间,他多次领兵潜出巡逻。当时皇上饮食需要鱼,汝河的鱼味道鲜美,但皇上因水中多浮尸而厌恶。城西有积水叫练江,鱼大且多,但前往捕捞必须有军队护卫。温敦昌孙常亲自领兵前往,所获动辄千余斤,分赐将士。后来敌军得知他出城,在沿途设伏,等候拦截,他力战而死。蔡城攻破后,前监察御史纳坦胡失打听闻此事,痛哭后投水而死。

完颜绛山传

完颜绛山是哀宗的奉御,出身于金朝始祖家族。天兴二年十月,蔡城被围,城中万余饥民向有关部门申诉请求出城,有关部门感到为难,饥民在道路上大声呼喊。哀宗听闻后,派近侍官分监四门,每门每日放出千人,只允许老弱病残者出城。完颜绛山当时在北门,怜悯百姓饥饿,放出的人数超过规定,被命令杖打四十。然而出城的人多泄露城中虚实,不久便停止放行了。
天兴三年正月己酉日,蔡城被攻破,哀宗传位给承麟后,在幽兰轩自缢。代理点检内族斜烈假传圣旨,召承御石盏氏、近侍局大使焦春和、内侍局殿头宋珪到哀宗面前,晓以名分大义,侍从官巴良弼、阿勒根文卿都随之赴死。斜烈将死时,遗言让完颜绛山焚烧幽兰轩。火势正旺时,子城被攻破,大元军队突入,近侍左右都逃走躲避,唯独完颜绛山留下未走,被士兵抓获。士兵问:“你是谁?” 绛山说:“我是奉御绛山。” 士兵问:“众人都逃散,为何独独你留在最后?” 绛山说:“我的君主在此驾崩,我要等火灭灰冷后,收敛安葬他的尸骨。” 士兵笑道:“你是狂人吗?你自身性命尚且难保,还能安葬你的君主?” 绛山说:“人各事其君。我的君主拥有天下十余年,功业未成,身死国家,怎能忍心让他的遗骸像普通士卒一样暴露在外?我预料你们必定不会放过我,所以留下。如果真能安葬我的君主之后,即使将我寸斩也无遗憾。” 士兵将此事报告给主帅奔盏,奔盏说:“这是奇男子。” 允许他安葬哀宗。完颜绛山于是拾取余烬,用破被包裹,安葬在汝水之旁。他再拜号哭,准备投汝水而死,被军士救下得免,后来不知所终。

毕资伦传

毕资伦是缙山人。泰和年间南征时,他以雇工身份从军,军队返回后,按例授任进义副尉。崇庆元年,缙山改为镇州,术虎高琪任防御使、在此州主持元帅府事务,选拔资伦为防城军千户。至宁元年秋,大元军队抵达镇州,高琪弃城逃遁。资伦行至昌平,收编避乱迁徙的民兵,转战有功,擢升为都统军。他率领数千军队,与军中将领沉思忠、宁子都等人同属一府,屯驻郑州及卫州,当时号称 “沈、毕军”。积功升至都总领,沉思忠任副都尉。

仆散阿海南征时,军队驻扎梅林关无法通过,阿海问诸将谁能夺取此关,资伦首先出列应命。阿海问需要多少军士,资伦说:“只用我所统领的军队足够,不烦劳其他军队。” 次日黎明,资伦趁宋军不备,领兵逼近,万余宋军崩溃,于是夺取梅林关。阿海军队得以南行,留下提控王禄率万人守关。不数日,宋兵夺回关隘据守,阿海因梅林关归途被敌军占据,无计可施,又问:“谁能夺回梅林关,就赏以帅职。” 资伦再次出列应命,率领本部军再次夺回梅林关。阿海攻破蕲、黄二州后,按兵返回,论功行赏资伦第一,授任遥领同知昌武军节度使、宣差总领都提控。

不久,枢密院因资伦与沉思忠不和,担心败坏事务,命资伦统领本部军屯驻泗州。兴定五年正月戊戌日,提控王禄在军中设汤饼会宴饮,宋龟山统制时青趁机袭破泗州西城。资伦知道失策,从南城跳下求死,被宋军抓获,带去见时青。时青劝他说:“毕宣差,我知道你是好男子,也应审时度势、通达权变。金国势已衰弱,你若肯降我,宋朝也不会辜负你。若不从,见到刘天帅就死定了。” 资伦破口大骂:“时青逆贼听我言。我出身至为贫贱,以编柳器为生,自南征始得一官,今职居三品。不幸丢失国家城池,甘愿一死尚且不能报答,怎肯追随你这反贼求生!” 时青知他无降意,将他投入盱眙监狱。当时临淮令李某也被俘,后来得以归还,向泗州从宜移剌羊哥讲述此事。羊哥因资伦恶语骂时青,料想他必被杀,便以其死不屈节上报朝廷。当时资伦之子牛儿年仅十二,居住宿州,被收充皇后位奉阁舍人。

宋人也赞赏资伦忠愤不屈,想保全他的性命,用铁绳捆绑,囚禁在镇江府土狱,略给衣食使其不至寒饿,百般胁迫诱降,时常引出他问:“你降不降?” 资伦或骂或不语,如此十四年。等到盱眙将士降宋,宋人让总帅纳合买住以下众人北望痛哭跪拜,称为辞别故主,强迫资伦在旁观看。资伦见到买住骂道:“纳合买住,国家未尝负你,为何求死不可,却做出这等嘴脸!” 买住俯首不敢仰视。

等到蔡州被攻破,哀宗自缢,宋人告知资伦。资伦叹息说:“我无所指望了。容我祭奠我的君主后就投降。” 宋人信以为真,为他屠宰牛羊在镇江南岸设祭。资伦祭奠完毕,伏地大哭,乘其不备投江水而死。宋人敬佩他的忠义,将此事宣示四方,还商议为他立祠。镇江囚禁资伦时有方士曾亲眼见到他,把情况告诉元好问,还谈及泗州城陷资伦被擒之事,并且说:“资伦身材高大,面色赤红,颧颊微高,胡须稀疏而黄。他天资质朴正直,重然诺,所以能如此坚忍守节。”《宣宗实录》记载资伦为乱兵所杀,这是当时传闻失实。

郭虾蟆传

郭虾蟆是会州人。世代为保甲射生手,与兄长郭禄大都以善射应募从军。兴定初年,禄大因功迁任遥授同知平凉府事、兼会州刺史,进官一阶,赐姓颜盏。夏人攻打会州,禄大远远望见敌军主兵者人马都披金甲,出入阵中,约二百余步远,一箭射中其喉咙,将其杀死。又射一人,箭贯穿双手钉在树上,敌军大为惊骇。城破后,禄大、虾蟆都被擒获。夏人爱惜他们的技艺,将他们囚禁,兄弟俩都誓死不屈。朝廷听闻后,商议加以优奖,但不知他们存亡,于是特迁禄大之子伴牛官一阶,授巡尉职,以表彰其忠诚。后来兄弟俩谋划逃回会州,自己拔掉胡须(以免被认出),事情败露,禄大最终被杀,虾蟆独自逃脱归来。皇上思念禄大的忠诚,命再迁伴牛官一阶,遥授会州军事判官,虾蟆遥授巩州钤辖。恰逢有人进言请求奖励任用禄大之弟,于是迁虾蟆官两阶,授任同知兰州军州事。

兴定五年冬,夏人万余侵犯定西,虾蟆击败敌军,斩首七百级,获马五十匹,因功迁任同知临洮府事。元光二年,夏人步骑数十万猛攻凤翔,元帅赤盏合喜让虾蟆总领军事。一次随从巡城,濠外有一人坐胡床,因箭力不及,其气貌似蔑视城守。合喜指着此人对虾蟆说:“你能射死这人吗?” 虾蟆测量远近后说:“可以。” 虾蟆平时发箭,常趁对方腋下甲胄未遮掩处射击,无有不中,此时他持弓矢等候坐者举肘,一箭将其击毙。敌军退去后,虾蟆升遥授静难军节度使,不久改任通远军节度使,授山东西路斡可必剌谋克,朝廷还派使者赏赐,遍谕诸郡。

这年冬,虾蟆与巩州元帅田瑞攻取会州。虾蟆率五百骑兵都身披赭色衲衣,从州南山隐蔽而下,夏人猝然望见以为是神兵。城上有人在悬风版后举手,虾蟆一箭射去,手与版都被贯穿。共射死数百人。夏人震恐,于是出降。会州被夏人占据近四年,至此收复。
正大初年,田瑞占据巩州反叛,朝廷诏令陕西两行省合力进击。虾蟆率众先登,田瑞开门突围,被其弟田济杀死,斩首五千余级,虾蟆因功迁任遥授知凤翔府事、本路兵马都总管、元帅左都监,兼主持兰、会、洮、河元帅府事务。正大六年九月,虾蟆进献西马二匹,皇上下诏说:“你武艺超绝,这马可充战用,朕乘此马岂能尽其力。既已进献,便是宫中马厩之物,就赐给你。” 并赐金鼎一、玉兔鹘一,对所遣郭伦哥等人也分赐物品。

天兴二年,哀宗迁都蔡州,担心孤城不能保全,计划迁巩昌,任命粘葛完展为巩昌行省。天兴三年春正月,完展听闻蔡州已破,想安定众心,据城坚守以待继位者,于是派人假称使者从蔡州来,称有旨宣谕。绥德州帅汪世显也得知蔡州凶讯,且嫉妒完展辖制自己,想揭发其假传诏书之事,趁机用兵图谋巩昌,但畏惧虾蟆的威望,于是派使者约虾蟆合力攻破巩昌。使者到后,虾蟆对他说:“粘葛公奉诏为行省,号令谁敢不从?如今主上在蔡州受围,计划迁巩昌。国家危急之际,我辈既不能拼死赴援,又不能合众奉迎,却想攻打粘葛公,先毁掉迁都之地,皇上还能归往何处?你帅若想背叛国家,任凭自便,何必牵连我。” 汪世显随即攻打巩昌并攻破,劫杀完展,向大元投诚,又派遣二十余批使者以祸福晓谕虾蟆,虾蟆不从。

甲午年春,金国已亡,西部州郡无不归顺,唯独虾蟆坚守孤城。丙申年冬十月,大元军队合力攻打。虾蟆料想不能支撑,收集州中所有金银铜铁,混杂铸为炮以攻击攻城者,杀牛马给战士食用,又自焚房舍积聚,说:“不能留给敌军。” 每日与敌军血战,而大军也不能即刻攻克。等到军士死伤众多,虾蟆命在州衙堆积柴薪,召集家人及城中将校妻女,关在一室,准备自焚。虾蟆的妾想申诉,他立即斩杀以儆效尤。火势炽烈后,他率将士在火前拉满弓弦等待。城破时,敌军蜂拥而入,鏖战许久,士卒有弓尽矢绝的,挺身投入火中。虾蟆独自登上大草堆,用门扉遮蔽自己,发射二三百箭无不中者,箭尽后,将弓剑投入火中自焚。城中无一人肯降。虾蟆死时年四十五岁。当地人给他立祠祭祀。

粘葛完展,字世昌。泰和三年考中策论进士。起初任行省官时,用蜡丸封诏,约定天兴二年九月集合大军与皇上在饶峰关会师,出其不意攻取兴元。后来没有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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