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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 列传·卷十四 金史 太宗诸子列传 金太宗诸子传 原文及白话文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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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 列传·卷十四 金史 太宗诸子列传 原文及白话文翻译

列传·卷十四

  太宗诸子 宗磐(本名蒲鲁虎) 宗固(本名胡鲁) 宗本(本名阿鲁萧玉附) 杲(本名斜也) 宗义(本名孛吉) 宗干(本名斡本) 充(本名神土懑 子檀奴等) 永元(本名元奴) 衮(本名梧桐) 襄(本名永庆)衮(本名蒲甲)


  太宗子十四人:蒲鲁虎、胡鲁、斛鲁补、阿鲁带、阿鲁补、斛沙虎、阿邻、阿鲁、鹘懒、胡里甲、神土门、斛孛束、斡烈、鹘沙。

  宗磐本名蒲鲁虎。天辅五年,都统杲取中京,宗磐与斡鲁、宗翰宗干皆为之副。天会十年,为国论忽鲁勃极烈。熙宗即位,为尚书令,封宋国王。未几,拜太师,与宗干、宗翰并领三省事。

  熙宗优礼宗室,宗翰没后,宗磐日益跋扈。尝与宗干争论于上前,即上表求退。乌野奏曰:“陛下富于春秋,而大臣不协,恐非国家之福。”熙宗因为两解。宗磐愈骄恣。其后于熙宗前持马向宗干,都点检萧仲恭呵止之。

  既而左副元帅挞懒、东京留守宗隽入朝,宗磐阴相党与,而宗隽遂为右丞相,用事。挞懒属尊,功多,先荐刘豫,立为齐帝,至是唱议以河南、陕西与宋,使称臣。熙宗命群臣议,宗室大臣言其不可。宗磐、宗隽助之,卒以与宋。其后宗磐、宗隽、挞懒谋作乱,宗干、希尹发其事,熙宗下诏诛之。坐与宴饮者,皆贬削决责有差。赦其弟斛鲁补等九人,并赦挞懒,出为行台左丞相。

  皇后生日,宰相诸王妃主命妇入贺。熙宗命去乐,曰:“宗磐等皆近属,辄构逆谋,情不能乐也。”以黄金合及两银鼎献明德宫太皇太后,并以金合、银鼎赐宗干、希尹焉。

  宗固本名胡鲁。天会十五年为燕京留守,封豳王。宗雅本名斛鲁补,封代王。宗伟本名阿鲁补,封虞王。宗英本名斛沙虎,封滕王。宗懿本名阿邻,封薛王。宗本本名阿鲁,封厚王。鹘懒封翼王。宗美本名胡里甲,封丰王。神土门封郓王。斛孛束封霍王。斡烈封蔡王。宗哲本名鹘沙,封毕王。皆天眷元年受封。宗顺本名阿鲁带,天会二年薨,皇统五年赠金紫光禄大夫,后封徐王。

  宗磐既诛,熙宗使宗固子京往燕京慰谕宗固。既而翼王鹘懒复与行台左丞相挞懒谋反伏诛。诏曰:“燕京留守豳王宗固等或谓当绝属籍,朕所不忍。宗固等但不得称皇叔,其母妻封号从而降者,审依旧典。”皇统二年,复封宗雅为代王。宗固为判大宗正,六年,为太保、右丞相兼中书令。是岁,薨。

  海陵在熙宗时,见太宗诸子势强,而宗磐尤跋扈,与鹘懒相继皆以逆诛,心忌之。熙宗厚于宗室,礼遇不衰。海陵尝与秉德、唐括辩私议,主上不宜宠遇太宗诸子太甚。及篡立,谒奠太庙。韩王亨素号材武,使摄右卫将军,密谕之曰:“尔勿以此职为轻,朕疑太宗诸子太强,得卿卫左右,可无虑耳。”遂与秘书监萧裕谋去宗本兄弟。太宗子孙于是焉尽,语在《宗本传》中。

  宗本本名阿鲁。皇统九年,为右丞相兼中书令,进太保,邻三省事。海陵篡立,进太傅,领三省事。

  初,宗干谋诛宗磐,故海陵心忌太宗诸子。熙宗时,海陵私议宗本等势强,主上不宜优宠太甚。及篡立,猜忌益深,遂与秘书监萧裕谋杀太宗诸子。诬以秉德出领行台,与宗本别,因会饮,约内外相应。使尚书省令史萧玉告宗本亲谓玉言:“以汝于我故旧,必无它意,可布腹心事。邻省临行,言彼在外谕说军民,无以外患为虑。若太傅为内应,何事不成。”又云:“长子锁里虎当大贵,因是不令见主上。”宗本又言:“左丞相于我及我妃处,称主上近日见之辄不喜,故心常恐惧,若太傅一日得大位,此心方安。”唐括辩谓宗本言:“内侍张彦善相,相太傅有天子分。”宗本答曰:“宗本有兄东京留守在,宗本何能为是。”时宗美言“太傅正是太宗主家子,秪太傅便合为北京留守。”卞临行与宗本言“事不可迟”。宗本与玉言“大计只于日近围场内予决”。宗本因以马一匹、袍一领与玉,充表识物。玉恐围场日近,身縻于外,不能亲奏,遂以告秘书监萧裕。裕具以闻。

  萧玉出入宗本家,亲信如家人。海陵既与萧裕谋杀宗本、秉德,诏天下,恐天下以宗本、秉德辇皆懿亲大臣,本无反状,裕构成其事,而萧玉与宗本厚,人所共知,使玉上变,庶可示信。于是使人召宗本等击鞠,海陵先登楼,命左卫将军徒单特思及萧裕妹婿近侍局副使耶律辟离刺小底密伺宗本及判大宗正事宗美,至,即杀之。宗美本名胡里甲,临死神色不变。

  宗本已死,萧裕使人召萧玉。是日,玉送客出城,醉酒,露发披衣,以车载至裕弟点检萧祚家。逮日暮,玉酒醒,见军士围守之,意为人所累得罪,故至此。以头触屋壁,号咷曰:“臣未尝犯罪,老母年七十,愿哀怜之。”裕附耳告之曰:“主上以宗本诸人不可留,已诛之矣,欲加以反罪,令汝主告其事。今书汝告款已具,上即问汝,汝但言宗本辈反如状,勿复异词,恐祸及汝家也。”裕乃以巾服与玉,引见海陵。海陵问玉。玉言宗本反,具如裕所教。

  海陵遗使杀东京留守宗懿、北京留守卞。及迁益都尹毕王宗哲、平阳尹禀、左宣徽使京等,家属分置别所,止听各以奴婢五人自随。既而使人要之于路,并其子男无少长皆杀之。而中京留守宗雅喜事佛,世称“善大王”,海陵知其无能,将存之以奉太宗。后召至关,不数日,竟杀之。太宗子孙死者七十余人,太宗后遂绝。卞本名可喜。禀本名胡离改。京,宗固子,本名胡石赉。

  萧玉既如萧裕教对海陵,海陵遂以宗本、秉德等罪诏天下,以玉上变实之。

  海陵使太府监完颜冯六籍宗本诸家,戒之曰:“珠玉金帛入于官,什器吾将分赐诸臣。”冯六以此不复拘籍什器,往往为人持去,冯六家童亦取其檀木屏风。少监刘景前为监丞时,太府监失火,案牍尽焚毁,数月方取诸司簿帐补之,监吏坐是稽缓,当得罪。景为吏,倒署年月。太仓都监焦子忠与景有旧,坐逋负,久不得调,景为尽力出之。久之,冯六与景就宫中相忿争,冯六言景倒署年月及出焦子忠事。御史劾奏景,景党诱冯六家奴发盗屏事。冯六自陈于尚书省。海陵使御史大夫赵资福、大理少卿许竑杂治。资福等奏冯六非自盗,又尝自首。海陵素恶冯六与宗室游从,谓宰臣曰:“冯六尝用所盗物,其自首不及此。法,盗宫中物者死,诸物已籍入官,与宫中物何异。”谓冯六曰:“太府掌宫中财贿,汝当防制奸欺,而自用盗物。”于是,冯六弃市,资福、竑坐鞫狱不尽,决杖有差。景亦伏受焦子忠赂金。海陵曰:“受金事无左验,景倒署年月,以免吏罪,是不可恕。”遂杀之。

  大定二年,追封宗固鲁王、宗雅曹王、宗顺隋王、宗懿郑王、宗美卫王、宗哲韩王、宗本潞王、神土门豳王、斛孛束渖王、斡烈鄂王,胡里改、胡什赉、可喜并赠金吾卫上将军,惟宗磐、阿鲁补、斛沙虎、鹘懒四人不复加封。

  萧玉,奚人。既从萧裕诬宗本罪,海陵喜甚,自尚书省令史为礼部尚书加特进,赐钱二千万、马五百匹、牛五百头、羊千口,数月为参知政事。丁母忧,以参政起复,俄授猛安,子尚公主。海陵谓玉曰:“朕始得天下,常患太宗诸子方强,赖社稷之灵,卿发其奸。朕无以报此功,使朕女为卿男妇,代朕事卿也。”赐第一区,分宗本家赀赐之。顷之,代张浩为尚书右丞,拜平章政事,进拜右丞相,封陈国公。

  文思署令阎拱与太子詹事张安妻坐奸事,狱具,不应讯而讯之。海陵怒,玉与左丞蔡松年、右丞耶律安礼、御史中丞马讽决杖有差。玉等入谢罪。海陵曰:“为人臣以己意爱憎,妄作威福,使人畏之。如唐魏征、狄仁杰、姚崇、宋璟,岂肯立威使人畏哉,杨国忠之徒乃立威使人畏耳。”顾谓左司郎中吾带、右司郎中梁球曰:“往者德宗为相,萧斛律为左司郎中,赵德恭为右司朗中,除吏议法,多用己意。汝等能不以己意爱憎为予夺轻重,不亦善乎。朕信任汝等,有过则决责之,亦非得已。古者大臣有罪,贬谪数千里外,往来疲于奔走,有死道路者。朕则不然,有过则杖之,已杖则任之如初。如有不可恕,或处之死,亦未可知。汝等自勉。”

  正隆三年,拜司徒,判大宗正事。五年,玉以司徒兼御史大夫。使参知政事李通谕旨曰:“判宗正之职固重,御史大夫尤难其人。朕将行幸南京,官吏多不法受赇,卿宜专纠劾,细务非所责也。御史大夫与宰执不相远,朕至南京,徐当思之。”继以司徒判大兴尹,玉固辞司徒。海陵曰:“朕将南巡,京师地重,非大臣不能镇抚,留卿居守,无为多让。”海陵至南京,以玉为尚书左丞相,进封吴国公。

  海陵将伐宋,因赐群臣宴,顾谓玉曰:“卿尝读书否?”对曰:“亦尝观之。”中宴,海陵起,即召玉至内閤,因以《汉书》一册示玉。既而掷之曰:“此非所问也,朕欲与卿议事。朕今欲伐江南,卿以为如何?”玉对曰:“不可。”海陵曰:朕视宋国犹掌握间耳,何为不可。”玉曰:“天以长江限南北,舟楫非我所长。苻坚百万伐晋,不能以一骑渡,以是知其不可。”海陵怒,叱之使出。及张浩因周福儿附奏,海陵杖张浩,并杖玉。因谓群臣曰:“浩大臣,不面奏,因人达语,轻易如此。玉以苻坚比朕,朕欲断其舌,钉而砾之,以玉有功,隐忍至今。大臣决责,痛及尔体,如在朕躬,有不能已者,汝等悉之。”

  及海陵自将发南京,玉与张浩留治省事。世宗即位,降奉国上将军,放归田里,夺所赐家产。久之,起为孟州防御使。世宗戒之曰:“昔海陵欲杀太宗子孙,借汝为证,遂被进用。朕思海陵肆虐,先杀宗本诸人,然后用汝质成其事,岂得专罪汝等。今复用汝,当思改过。若谓尝居要地,以今日为不足,必罚无赦。”转定海军节度使,改太原尹,与少尹乌古论扫喝互讼不公事,各削一官,解职,寻卒。

  子德用。大定二十四年,尚书省奏玉子德用当升除,上曰:“海陵假口于玉以快其毒,玉子岂可升除邪。”

  赞曰:宗磐尝从斜也取中京,不可谓无劳伐者,世禄鲜礼,自古有之,在国家善为保全之道耳。熙宗杀宗磐而存恤其母后,虽云矫情,犹畏物论。海陵造谋,杀宗本兄弟不遗余力。太宗举宋而有中原,金百世不迁之庙也,再传而无噍类,于是太祖之美意无复几微存者。春秋之世,宋公舍与夷而立其弟,祸延数世,害及五国,诚足为后世监乎。

  杲本名斜也,世祖第五子,太祖母弟。收国元年,太宗为谙班勃极烈,杲为国论吴勃极烈。天辅元年,杲以兵一万攻泰州,下金山县,女固、脾室四部及渤海人皆来降,遂克泰州。城中积粟转致乌林野,赈先降诸部,因徙之内地。

  天辅五年,为忽鲁勃极烈,都统内外诸军,取中京实北京也,蒲家奴、宗翰、宗干、宗磐副之,宗峻领合紥猛安,皆受金牌,耶律余睹为乡导。诏曰:“辽政不纲,人神共弃。今欲中外一统,故命汝率大军,以行讨伐。尔其慎重兵事,择用善谋。赏罚必行,粮饷必继。勿扰降服,勿纵俘掠。见可而进,无淹师期。事有从权,毋烦奏禀。”复诏曰:“若克中京,所得礼乐图书文籍,并先次律发赴阙。”

  当是时,辽人守中京者,闻知师期,焚刍粮,欲徙居民遁去。奚王霞未则欲视我兵少则迎战,若不敌则退保山西。杲知辽人无斗志,乃委辎重,以轻兵击之。六年正月,克高、恩回纥三城,进至中京。辽兵皆不战而溃,遂克中京。获马一千二百、牛五百、驼一百七十、羊四万七千、车三百五十两。乃分兵屯守要害之地。驻兵中京,使使奏捷、献俘。诏曰:“汝等提兵于外,克副所任,攻下城邑,抚安人民,朕甚嘉之。分遣将士招降山前诸部,计已抚定。山后若未可往,即营田牧,俟秋大举,更当熟议,见可则行。如欲益兵,具数来上。无恃一战之胜,辄自弛慢。善抚存降附,宣谕将士,使知朕意。”

  完颜欢都游兵出中京南,遇骑兵三十余绐曰:“乞明旦来降于此。”杲信之,使温迪痕阿里出、纳合钝恩、蒲察婆罗偎、诸甲拔剔邻往迎之。奚王霞末兵围阿里出等。遂据坂去马,皆殊死战,败霞末兵,追杀至暮而还。是役,纳合钝恩功为多。

  宗翰降北安州,希尹获辽护卫习泥烈,言辽主在鸳鸯泺畋猎,可袭取之。宗翰移书于杲,请进兵。使者再往,曰:“一失机会,事难图矣。”杲意尚未决。宗干劝杲当从宗翰策,杲乃约宗翰会奚王岭。既会,始定议,杲出青岭,宗翰出瓢岭,期羊城泺会军。时辽主在草泺,使宗翰与宗干率精兵六千袭之。辽主西走,其都统马哥趋捣里。宗翰遣挞懒以兵一千往击之。挞懒请益兵于都统杲,而获辽枢密使得里底父子。

  西京已降得叛,杲使招之不从,遂攻之。留守萧察刺逾城降。四月,复取西京。杲率大军趋白水泺,分遣诸将招抚未降州郡及诸部族。于是,辽秦晋国王耶律捏里自立于燕京。山西诸城虽降,而人心未固,杲遣宗望奏事,仍请上临军。耶律坦招西南招讨司及所属诸部,西至夏境皆降,耶律佛顶亦降于坦。金肃、西平二郡汉军四千叛去,坦与阿沙兀野、挞不野简料新降丁壮,迨夜袭之。诘旦,战于河上,大败其众,皆委仗就擒。

  耶律捏里移书于杲请和,杲复书,责以不先禀命上国,辄称大号,若能自归,当以燕京留守处之。捏里复以书来,其略曰:“昨即位时,在两国绝聘交兵之际。奚王与文武百官同心推戴,何暇请命。今诸军已集,傥欲加兵,未能束手待毙也。昔我先世,未尝残害大金人民,宠以位呈,日益强大。今忘此施,欲绝我宗祀,于义何如也。傥蒙惠顾,则感戴恩德,何有穷已。”杲复书曰L :“閤下向为元帅,总统诸军,任非不重,竟无尺寸之功。欲据一城,以抗国兵,不亦难乎。所任用者,前既不能死国,今谁肯为閤下用者。而云主辱臣死,欲恃此以成功,计亦疏矣。幕府奉诏,归者官之,逆者讨之。若执迷不从,期于殄灭而后已。”捏里乃遣使请于太祖。赐捏里诏曰:“汝,辽之所属,位居将相,不能与国存亡,乃窃据孤城,僣称大号,若不降附,将有后悔。”

  六月,上发京师,诏都统曰:“汝等欲朕亲征,已于今月朔旦启行。辽主今定何在?何计可以取之,其具以闻。”杲使马和尚奉迎太祖于挞鲁河。斡鲁、娄室败夏将李良辅,杲使完颜希尹等奏捷,且请徙西南招讨司诸部于内地。希尹等见上于大泺西南,上嘉赏之。上至鸳鸯泺,杲上谒。上追辽主至回离畛川,南伐燕京,次奉圣州。诏曰:“自今诸诉讼书付都统杲决遣。若有大疑,即令闻奏。”太祖定燕京,还次鸳鸯泺,以宗翰为都统,杲从上还京师。

  太宗即位,杲为谙班勃极烈,与宗干俱治国政。天会三年伐宋,杲领都元帅,居京师。宗翰、宗望分道进兵。四年,再伐宋,获宋二主以归。

  天会八年,薨。皇统三年,追封辽越国王。天德二年,酏享太祖庙廷。正隆例封辽王。大定十五年,谥曰智烈。子孛吉。

  宗义本名孛吉,斜也之第九子。天德间,为平章政事。

  海陵已杀太宗子孙,尤忌斜也诸子盛强,欲尽除宗室勋旧大臣。是时,左副元帅撒离喝在汴京与挞不野有隙,挞不野女为海陵妃,海陵阴使挞不野图撒离喝。于是都元帅府令史遥设迎合风指,诈为撒离喝与其子宗安家书,宗女误遗宫外,遥设因拾得之,以上变。其书契丹小字,其封题已开。其中白纸一幅,有白字隐约,状若经水浸,致字画可读者,上有撒离喝手署及某王印。书辞云:“阿浑,汝安乐否。早晚到阙下。前者走马来时,曾议论我教汝阿浑平章、谋里野阿浑等处觑事势再通往来,缓急图谋,知汝已尝备细言之。谋里野阿浑所言〈口煞〉是,只杀挞不野则南路无忧虑矣。”详略互见《撒离喝传》中。女直谓子“阿浑”。前“阿浑”谓撒离喝子,其子宗安。后“阿浑平章”指宗义,宗义本宗室子,犹有旧称。以是杀宗义、谋里野,并杀宗安及太祖妃萧氏、任王隈喝及魏王斡带孙活里甲。遥设诈书无活里甲,海陵见其坦率善修饰,恶之。大臣以无罪为请,海陵曰:“第杀之,无复言也。”杀斜也子孙百余人,谋里野子孙二十余人。谋里野,景祖孙,谩都诃次子。

  斜也有幼子阿虎里,其妻挞不野女,海陵妃大氏女兄。将杀阿虎里,使者不忍见其面,以衾覆而缢之,当其颐,久不死,及去被再缢之,海陵遣使赦其死,遂得免。后封为王,授世袭千户。

  大定初,追复宗义官爵,赠特进。弟蒲马、孛论出、阿鲁、隈喝并赠龙虎卫上将军。

  宗干本名斡本,太祖庶长子。太祖伐辽,辽人来御,遇于境上。使宗干率众先往填堑,士卒毕渡。渤海军驰突而前,左翼七谋克少却,遂犯中军。杲辄出战,太祖曰:“遇大敌不可易也。”使宗干止杲。宗干驰出杲前,控止导骑哲垤之马,杲乃还。达鲁古城之战,宗干以中军为疑兵。太祖既攻下黄龙府,即欲取春州。辽主闻黄龙不守,大惧,即自将,籍宗戚豪右少年与四方勇士及能言兵者,皆隶军中。宗干劝太祖毋攻春州,休息士卒。太祖以为然,遂班师。

  宗干得降人,言春、泰州无守备,可取。于是斜也取春、泰州,宗雄、宗干等下金山县。宗雄即以兵三千属宗干,招集未降诸部。宗干择土人之材干者,以诏书谕之。于是女固、脾室四部及渤海人皆降。

  太祖克临潢府,至沃黑河。宗干谏曰:“地远时暑,士罢马乏,若深入敌境,粮餫不继,恐有后艰。”上从之,遂班师。从都统杲取中京。宗翰自北安州移书于杲。是时,希尹获辽人,知辽主在鸳鸯泺,可袭取之。杲不能决。宗翰使再至。宗干谓杲曰:“移赉勃极烈灼见事机,再使来请,彼必不轻举。且彼已发兵,不可中止,请从其策。”再三言之,杲乃报宗翰会奚王岭。当时无宗干,杲终无进兵意。既会军于羊城泺,杲使宗干与宗翰以精兵六千袭辽至五院司。辽主已遁去,与辽将耿守忠战于西京城东四十里。守忠败走。

  太宗即位,宗干为国论勃极烈,与斜也同辅政。天会三年,获辽主于应州西余睹谷。始议礼制度,正官名,定服色,兴庠序,设选举,治历明时,皆自宗干启之。四年,官制行,诏中外。

  十年,熙宗为谙班勃极烈,宗干为国论左勃极烈。熙宗即位,拜太傅,与宗翰等并领三省事。天眷二年,进太师,封梁宋国王,入朝不拜,策杖上殿,仍以杖赐之。宗干有足疾,诏设坐奏事。无何,监修国史。皇统元年,赐宗干辇舆上殿,制诏不名。

  上幸燕京,宗干从。有疾,上亲临问。自燕京还,至野狐岭,宗干疾亟不行,上亲临问,语及军国事,上悲泣不已。明日,上及后同往视,后亲与宗干馈食,至暮而还。因赦罪囚,与宗干禳疾。居数日,薨。上哭之恸,辍朝七日。大臣死辍朝,自宗干始。上致祭,是日庚戌,太史奏戌亥不宜哭,上不听曰:“朕幼冲时,太师有保傅之力,安得不哭。”哭之恸。上生日不举乐。上还上京,幸其第视殡事。及丧至上京,上临哭之。及葬,临视之。

  海陵篡立,追谥宪古弘道文昭武烈章孝睿明皇帝,庙号德宗,以故第为兴圣宫。大定二年,除去庙号,改谥明肃皇帝。及海陵废为庶人,二十二年,皇太子允恭奏,略曰:“追惟熙宗世嫡统绪,海陵无道,弑帝自立,崇正昭穆,削其断王,俾齿庶人之列。瘗之闲旷,不封不树,既已申大义而明至公矣。海陵追崇其亲,逆配于庙。今海陵既废为庶人,而明肃犹窃帝尊之名,列庙祧之数。海陵大逆,正名定罪,明肃亦当缘坐。是时明肃已殂,不与于乱,臣以谓当削去明肃帝号,止从旧爵。或从太祖诸王有功例,加以官封,明诏中外,俾知大义。”书奏,世宗嘉纳,下尚书省议。于是追削明肃帝号,封为皇伯、太师、辽王,谥忠烈,妻子诸孙皆从降。明昌四年,配享太祖庙廷。

  子弃、亮、兖、襄、衮。亮,是为海陵庶人。

  充本名神士懑。母李氏,徒单氏以为己子。熙宗初,加光禄大夫。天眷间,为汴京留守。皇统间,封淄国公,为吏部尚书,进封代王,迁同判大宗正事。九年,拜左丞相。是岁,薨。追封郑王。大定二十二年,追降仪同三司、左丞相。子檀奴、元奴、耶补儿、阿里白。

  檀奴,为归德军节度使。阿里白,定远大将军、和鲁忽土猛安忽邻河谋克。海陵弑徒单氏,以充尝为徒单养子,因并杀檀奴及阿里白。元奴、耶补儿逃归于世宗。檀奴赠荣禄大夫,阿里白辅国上将军。诏有司改葬。世宗时,元奴为宗正丞;耶补儿为镇国上将军,后为同知济南尹事。

  永元字惇礼,本名元奴。幼聪敏,日诵千言。皇统元年,试宗室子作诗,永元中格。善《左氏春秋》,通其大义。天德初,授百女山世袭谋克。

  海陵伐宋,已渡淮,军士多亡归而契丹叛,由是疑宗室益甚。已杀永元弟檀奴、阿里白,永元与弟耶补儿逃匿得免。

  世宗即位于辽阳,与耶补儿俱来归,上慰劳甚厚。授宗正丞,改符宝郎,为滦州刺史。授世袭猛安,乞以谋克与耶补儿,诏许之。转棣州防御使、泰宁军节度使。

  张弘信通检山东,专以多得民间物力为功,督责苛急。永元面责弘信曰:“朝廷以差调不均,立通检法。今使者所至,以残酷妄加农民田产,箠击百姓有至死者。市肆贾贩贸易有赢亏,田园屋宇利入有多寡,故官子孙闭门自守,使与商贾同处上役,岂立法本意哉。”弘信无以对。于是棣州赋税得以实自占。迁震武军节度使。

  大定六年,丁母忧,起复崇义军节度使,徙顺义军。朔州西境多盗,而猾吏大姓蠹狱讼,暋乱赋役,永元剔其宿奸,百姓安之。坐卖马与驿人取赢利,及浚州防御使斡论坐纵孳畜践民田,俱解职。顷之,永元起为保大军节度使,历昭义、绛阳、震武军,迁济南尹、北京副留守。

  灯国家婢丑底与咸平人化胡有奸,丑底于主印处绍取印署空纸与化胡,遂写作永元、宁国生宁日时辰,诬告永元、宁国谋逆。诏有司鞫问,乃丑底意望为良,使化胡为之。上曰:“化胡与丑底有奸,造作恶言,诬害宗室,化胡斩,丑底处死。”改兴中尹,为彰德军节度使。卒官,年五十一。丧过中都,遣使致祭,赙银三百两、彩十端、绢百匹。

  永元历典大藩,多知民间利害,所至称治,相、棣、顺义政迹尤著,其民并为立祠。

  兖本名梧桐。皇统七年,为左副点检,转都点检。九年,为会宁牧,改左宣徽使。海陵篡立,兖使宋还,拜司徒兼都元帅,领三省事,进拜太尉。及杀太祖妃萧氏,尽以其财产赐兖。罢都元帅府,立枢密院,兖为枢密使,太尉、领三省事如故。天德四年十二月晦,薨。明日,贞元元年元旦,海陵为兖辍朝,不受贺。宋、夏、高丽、回鹘贺正旦使,命有司受其贡献。追进兖王爵。大定二十二年,追降特进。

  兖妻乌延氏,正隆六年坐与奴有奸,海陵杀之。其弟南京兵马副都指挥使习泥烈私于族弟屋谋鲁之妻,屋谋鲁之奴谋欲执习泥烈,习泥烈乃杀其奴。海陵闻之,遂杀习泥烈。

  兖子阿合,大定中为符宝祗候,俄迁同知定武军节度使。上曰:“汝岁秩未满,朕念乃祖乃父为汝迁官,勿为不善,当尽心学之。”

  襄本名永庆,海陵母弟。为辅国上将军。卒,天德二年,追封卫王,再赠司徒。大定二十二年,追降银青光禄大夫。

  子和尚封应国公,赐名乐善。左宣徽使许霖之子知彰与和尚斗争,其母妃命家奴捽入凌辱之,使人曳霖至第殴詈之。明日,霖诉于朝。诏大兴尹萧玉、左丞良弼、权御史大夫张忠辅、左司员外郎王全杂治,妃杖一百,杀其家奴为首者,余决杖有差。霖尝跪于妃前,失大臣体,及所诉有妄,笞二十。

  大定间,家奴小僧月一妄言和尚熟寝之次有异征,襄妃僧酷以为信然,召日者李端卜之。端云当为天子,司天张友直亦云当大贵。家奴李添寿上变。僧酷、和尚下吏验问有状,皆伏诛。上曰:“朕尝痛海陵翦灭宗族。今和尚所为如此,欲贷其罪,则妖妄误惑愚民者,便以为真,不可不灭。朕于此子,盖不得已也。”伤闵者久之。

  衮本名蒲甲,亦作蒲家,桀惊强悍。海陵不喜其为人。初为辅国上将军。天德初,加特进,封王,为吏部尚书,判大宗正事。坐语禁中起居状,兵部侍郎萧恭首问,护卫张九具言之。海陵亲问。恭夺官解职,张九对不以实,特处死,衮与翰林学士承旨宗秀、护卫麻吉、小底王之章皆决杖有差。海陵自是愈忌之。未几,授猛安。

  及迁中都,道中以蒲家为西京留守。西京兵马完颜谟卢瓦与蒲家有旧,同在西京,遂相往来。蒲家尝以玉带遗之。蒲家称谟卢瓦骁勇不减尉迟敬德。编修官圆福奴之妻与蒲家姻戚,圆福奴尝戒蒲家曰:“大王名太彰著,宜少谦晦。”蒲家心知海陵忌之,尝召日者问休咎。家奴喝里知海陵疑蒲家,乃上变告之,言与谟卢瓦等谋反,尝召日者问天命。御史大夫高桢、刑部侍郎耶律慎须吕就西京鞫之,无状。海陵怒,使使者往械蒲家等至中都,不复究问,斩之于市。谟卢瓦、圆福奴并日者皆凌迟处死。

  赞曰:金议礼制度,班爵禄,正刑法,治历明时,行天子之事,成一代之典,杲、宗干经始之功多矣。杲子宗义为海陵所杀,宗干之后又不幸而有海陵,故其子孙之昌炽既鲜,而亦不免于僇辱焉。秦、汉而下,宗臣世家与国匹休者,何其少欤。君子于此,可以观世变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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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7-20 23:41:15 | 显示全部楼层

列传・卷十四 现代文翻译

太宗诸子 宗磐(本名蒲鲁虎) 宗固(本名胡鲁) 宗本(本名阿鲁 萧玉附) 杲(本名斜也) 宗义(本名孛吉) 宗干(本名斡本) 充(本名神土懑 子檀奴等) 永元(本名元奴) 衮(本名梧桐) 襄(本名永庆) 衮(本名蒲甲)

太宗有十四个儿子:蒲鲁虎、胡鲁、斛鲁补、阿鲁带、阿鲁补、斛沙虎、阿邻、阿鲁、鹘懒、胡里甲、神土门、斛孛束、斡烈、鹘沙。

宗磐传

宗磐本名蒲鲁虎。天辅五年,都统杲攻取中京,宗磐与斡鲁、宗翰、宗干都担任他的副手。天会十年,担任国论忽鲁勃极烈。熙宗即位后,任尚书令,封宋国王。不久,拜为太师,与宗干、宗翰一同统领三省事务。

熙宗对宗室优待礼遇,宗翰去世后,宗磐日益专横跋扈。他曾与宗干在皇上面前争论,随后就上表请求退职。乌野上奏说:“陛下年纪尚轻,而大臣不和睦,恐怕不是国家的福气。” 熙宗因此从中调解。宗磐却更加骄横放纵。后来他在熙宗面前拉着马冲向宗干,都点检萧仲恭呵斥阻止了他。

不久,左副元帅挞懒、东京留守宗隽入朝,宗磐暗中与他们结为党羽,而宗隽最终担任右丞相,执掌大权。挞懒辈分尊贵,功劳多,先前举荐刘豫,立为齐帝,到这时倡导提议把河南、陕西给宋朝,让宋朝称臣。熙宗命令群臣商议,宗室大臣说不可以。宗磐、宗隽支持挞懒,最终把河南、陕西给了宋朝。后来宗磐、宗隽、挞懒谋划作乱,宗干、希尹揭发了这件事,熙宗下诏诛杀他们。因参与宴饮而受牵连的人,都被贬职削官、判决责罚,各有差别。赦免了宗磐的弟弟斛鲁补等九人,同时赦免挞懒,让他出京担任行台左丞相。

皇后生日时,宰相、各位王妃公主、受有封号的妇女入宫祝贺。熙宗命令撤去音乐,说:“宗磐等人都是近亲,却策划叛逆阴谋,我心情上无法快乐起来。” 把黄金盒以及两个银鼎献给明德宫太皇太后,同时把金盒、银鼎赏赐给宗干、希尹。

宗固等传

宗固本名胡鲁。天会十五年担任燕京留守,封豳王。宗雅本名斛鲁补,封代王。宗伟本名阿鲁补,封虞王。宗英本名斛沙虎,封滕王。宗懿本名阿邻,封薛王。宗本本名阿鲁,封厚王。鹘懒封翼王。宗美本名胡里甲,封丰王。神土门封郓王。斛孛束封霍王。斡烈封蔡王。宗哲本名鹘沙,封毕王。都是在天眷元年受封。宗顺本名阿鲁带,天会二年去世,皇统五年追赠金紫光禄大夫,后来封徐王。

宗磐被诛杀后,熙宗派宗固的儿子京前往燕京慰问晓谕宗固。不久,翼王鹘懒又与行台左丞相挞懒谋反,被处死。熙宗下诏说:“燕京留守豳王宗固等人,有人说应当从宗族名册中除名,我不忍心这样做。宗固等人只是不能称皇叔,他们母亲妻子因受牵连而被降低的封号,要审慎依照旧有的典章制度处理。” 皇统二年,又封宗雅为代王。宗固担任判大宗正,皇统六年,担任太保、右丞相兼中书令。这一年,宗固去世。

海陵王在熙宗时期,见太宗的儿子们势力强大,而宗磐尤其专横跋扈,与鹘懒相继因叛逆被诛杀,心里忌惮他们。熙宗对宗室优厚,礼遇没有衰减。海陵王曾与秉德、唐括辩私下议论,说皇上不应该对太宗的儿子们过于宠信优待。等到海陵王篡位自立,拜谒祭奠太庙。韩王亨向来以才能勇武著称,海陵王让他代理右卫将军,秘密告诉他说:“你不要认为这个职位轻微,我担心太宗的儿子们太强大,有你在身边护卫,我就可以没有顾虑了。” 于是与秘书监萧玉谋划除掉宗本兄弟。太宗的子孙因此被全部诛杀,事情记载在《宗本传》中。

宗本传

宗本本名阿鲁。皇统九年,担任右丞相兼中书令,进升太保,参与三省事务。海陵王篡位自立后,他进升太傅,统领三省事务。

起初,宗干谋划诛杀宗磐,所以海陵王心里忌惮太宗的儿子们。熙宗时期,海陵王私下议论宗本等人势力强大,皇上不应过于优待宠爱。等到篡位后,猜忌更深,于是与秘书监萧裕谋划诛杀太宗的儿子们。他们诬陷说秉德出京统领行台时,与宗本告别,趁聚会饮酒之机,约定内外响应谋反。让尚书省令史萧玉告发宗本曾亲自对萧玉说:“因为你是我的旧识,一定没有别的心思,我可以告诉你心腹之事。秉德临行前说,他在外面晓谕军民,不要担心外患。如果我做内应,还有什么事办不成。” 又说:“我的长子锁里虎应当大富大贵,因此不让他拜见皇上。” 宗本还说:“左丞相在我和我妃子面前,说皇上近来见到他总是不高兴,所以心里常常恐惧,如果我有一天能登上帝位,他这颗心才能安定。” 唐括辩对宗本说:“内侍张彦擅长相面,说太傅有天子的福分。” 宗本回答说:“我有个哥哥在东京做留守,我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呢。” 当时宗美说 “太傅正是太宗家的嫡子,只太傅就应当做北京留守。” 卞临行前对宗本说 “事情不能拖延”。宗本对萧玉说 “大事就在近日围猎场内决断”。宗本于是把一匹马、一件袍子送给萧玉,作为凭证信物。萧玉担心围猎的日子临近,自己身在外面,不能亲自上奏,于是把这些告诉了秘书监萧裕。萧裕把情况详细上报。

萧玉出入宗本家,亲信得像家人一样。海陵王已经与萧裕谋划诛杀宗本、秉德,要诏告天下,又担心天下人因宗本、秉德都是皇室近亲、朝廷大臣,本来没有谋反的迹象,是萧裕编造了这件事,而萧玉与宗本关系深厚是众人皆知的,让萧玉告发事变,或许能让人相信。于是派人召宗本等人打马球,海陵王先登上城楼,命令左卫将军徒单特思以及萧裕的妹夫近侍局副使耶律辟离刺暗中监视宗本和判大宗正事宗美,他们一到,就杀死了他们。宗美本名胡里甲,临死时神色不变。

宗本死后,萧裕派人召来萧玉。当天,萧玉送客人出城,喝醉了酒,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被人用车子拉到萧裕弟弟点检萧祚家。到了傍晚,萧玉酒醒,见士兵包围看守着他,以为自己受别人牵连获罪,才到了这种地步。他用头撞墙壁,嚎啕大哭说:“我不曾犯罪,老母亲七十岁了,希望能怜悯她。” 萧裕贴在他耳边告诉他说:“皇上因为宗本等人不能留下,已经诛杀了他们,想给他们加上谋反的罪名,让你出面告发这件事。现在你告发的状词已经写好了,皇上马上会问你,你只说宗本等人谋反的情况像状词里写的那样,不要再说别的话,否则恐怕灾祸会连累你的家人。” 萧裕于是把衣帽给了萧玉,带他去见海陵王。海陵王问萧玉,萧玉就按照萧裕教的那样,说了宗本谋反的情况。

海陵王派遣使者杀死东京留守宗懿、北京留守卞。等到迁移益都尹毕王宗哲、平阳尹禀、左宣徽使京等人时,他们的家属被分别安置在别的地方,只允许各自带五个奴婢跟随。不久又派人在路上拦截他们,连同他们的儿子、男子无论老少都杀死了。中京留守宗雅喜欢侍奉佛事,世人称他 “善大王”,海陵王知道他无能,打算留下他来侍奉太宗的祭祀。后来把他召到关里,没过几天,最终还是杀死了他。太宗的子孙被杀死的有七十多人,太宗的后代于是断绝了。卞本名可喜。禀本名胡离改。京是宗固的儿子,本名胡石赉。

萧玉按照萧裕教的那样回答了海陵王,海陵王于是把宗本、秉德等人的罪名诏告天下,用萧玉告发的事变来证实。

海陵王派太府监完颜冯六登记没收宗本各家的财产,告诫他说:“珠玉金帛缴入官府,日常器物我将分给众大臣。” 冯六因此不再收缴登记日常器物,这些器物常常被人拿走,冯六的家奴也拿走了宗本家的檀木屏风。少监刘景以前做监丞时,太府监失火,文书档案都被烧毁,过了几个月才从各部门取来账簿补做,监吏因此拖延,应当获罪。刘景做吏员时,倒填年月。太仓都监焦子忠与刘景有旧交,因拖欠赋税,很久不能调任,刘景尽力帮他摆脱困境。过了很久,冯六与刘景在宫中争吵起来,冯六说出刘景倒填年月以及帮助焦子忠的事。御史弹劾上奏刘景,刘景的党羽引诱冯六的家奴揭发冯六偷盗屏风的事。冯六自己到尚书省陈述情况。海陵王派御史大夫赵资福、大理少卿许竑共同审理。赵资福等人上奏说冯六不是自己偷盗,而且曾经自首过。海陵王向来讨厌冯六与宗室交往,对宰臣说:“冯六曾经使用过偷盗来的东西,他的自首没提到这一点。按法律,偷盗宫中物品的人要处死,这些物品已经登记没收归官府,和宫中物品有什么区别。” 又对冯六说:“太府监掌管宫中的财物,你应当防止奸邪欺诈,却自己使用偷盗来的物品。” 于是,冯六被处死示众,赵资福、许竑因审理案件不彻底,被处以不同的杖刑。刘景也供认接受了焦子忠贿赂的金子。海陵王说:“接受金子的事没有证据,刘景倒填年月,来免除吏员的罪过,这不能宽恕。” 于是杀死了刘景。
大定二年,朝廷追封宗固为鲁王、宗雅为曹王、宗顺为隋王、宗懿为郑王、宗美为卫王、宗哲为韩王、宗本为潞王、神土门为豳王、斛孛束为渖王、斡烈为鄂王,胡里改、胡什赉、可喜都被追赠为金吾卫上将军,只有宗磐、阿鲁补、斛沙虎、鹘懒四人不再追封。

萧玉传

萧玉是奚人。自从跟随萧裕诬陷宗本有罪后,海陵王非常高兴,把他从尚书省令史提拔为礼部尚书加特进,赏赐钱二千万、马五百匹、牛五百头、羊一千只,几个月后又任参知政事。为母亲守丧时,以参知政事的身份被起用复职,不久授予猛安,儿子娶了公主。海陵王对萧玉说:“我刚得到天下时,常常担心太宗的儿子们势力强大,依靠社稷的神灵,你揭发了他们的奸谋。我没有什么来报答你的功劳,让我的女儿做你儿子的妻子,代替我侍奉你。” 赏赐他一处宅第,把宗本家的财产分给他一部分。不久,他代替张浩担任尚书右丞,拜为平章政事,进升右丞相,封陈国公。

文思署令阎拱与太子詹事张安的妻子因通奸获罪,案件已经判定,不该审讯却进行了审讯。海陵王发怒,萧玉与左丞蔡松年、右丞耶律安礼、御史中丞马讽都被处以不同的杖刑。萧玉等人入宫请罪。海陵王说:“作为臣子,凭着自己的心意爱憎,胡乱作威作福,让人害怕。像唐朝的魏征、狄仁杰、姚崇,宋朝的宋璟,难道会树立威势让人害怕吗,杨国忠之流才会树立威势让人害怕啊。” 又回头对左司郎中吾带、右司郎中梁球说:“从前德宗做宰相,萧斛律做左司郎中,赵德恭做右司郎中,授官议事立法,大多凭着自己的心意。你们能不凭着自己的心意爱憎来决定升降轻重,不也很好吗。我信任你们,你们有过错就杖责你们,也是不得已。古代大臣有罪,被贬谪到几千里之外,往来奔走疲惫不堪,有的死在路途上。我就不是这样,有过错就杖责,杖责后就像当初一样任用。如果有不可饶恕的,或许会处死,也说不定。你们自己努力吧。”

正隆三年,萧玉拜为司徒,判大宗正事。正隆五年,他以司徒身份兼任御史大夫。海陵王派参知政事李通传达旨意说:“判宗正的职务固然重要,御史大夫尤其难以找到合适的人。我将要到南京去,官吏大多不守法度收受贿赂,你应当专门负责纠察弹劾,小事不是你的责任。御史大夫和宰执离得不远,我到南京后,慢慢再考虑你的职位。” 接着让他以司徒身份判大兴尹,萧玉坚决推辞司徒一职。海陵王说:“我将要南巡,京师地位重要,不是大臣不能镇抚,留下你驻守,不要过多推辞。” 海陵王到南京后,任命萧玉为尚书左丞相,进封吴国公。
海陵王将要讨伐宋朝,趁赏赐群臣宴饮的机会,回头对萧玉说:“你曾经读过书吗?” 萧玉回答说:“也曾读过一些。” 宴饮中途,海陵王起身,立即把萧玉召到内阁,拿过一册《汉书》给萧玉看。过了一会儿把书扔开说:“这不是我要问的,我想和你商议事情。我现在想讨伐江南,你认为怎么样?” 萧玉回答说:“不可以。” 海陵王说:“我看宋国就像在手掌之间一样,为什么不可以。” 萧玉说:“上天用长江分隔南北,乘船作战不是我们的长处。苻坚率领百万大军讨伐晋朝,没能让一个骑兵渡过长江,由此可知不可以讨伐江南。” 海陵王发怒,呵斥他出去。等到张浩通过周福儿附带上奏,海陵王杖责了张浩,同时也杖责了萧玉。并对群臣说:“张浩是大臣,不当面上奏,通过别人传话,如此轻率。萧玉用苻坚来比喻我,我想割掉他的舌头,把他钉在碎尸的刑具上处死,因为萧玉有功劳,才隐忍到现在。大臣被杖责,疼痛触及你们的身体,就像在我身上一样,我也是不得已,你们都要明白。”

等到海陵王亲自率军从南京出发(南征),萧玉与张浩留下来处理政务。世宗即位后,萧玉被降为奉国上将军,遣回故乡,剥夺了之前赏赐的家产。过了很久,他被起用为孟州防御使。世宗告诫他说:“从前海陵王想要诛杀太宗的子孙,借助你作为证人,你才得以被提拔任用。我想到海陵王肆虐施暴,先杀了宗本等人,然后利用你证实他们的罪名,怎么能单独怪罪你们呢?如今再次任用你,应当想着改正过错。如果因为曾经身居要职,就认为现在的职位不够,必定严惩不赦。” 后来萧玉转任定海军节度使,又改任太原尹,他与少尹乌古论扫喝因公务不公互相控告,各自被削去一级官职,解除职务,不久后去世。

萧玉的儿子叫德用。大定二十四年,尚书省上奏说萧玉的儿子德用应当升职,世宗说:“海陵王借萧玉的口来发泄他的狠毒,萧玉的儿子怎么可以升职呢?”

赞曰:宗磐曾经跟随斜也攻取中京,不能说没有功劳,世代享受俸禄却缺少礼仪,自古以来就有这种情况,关键在于国家有没有妥善保全的办法。熙宗杀死宗磐却抚恤他的母后,虽然说是故作姿态,还是畏惧舆论。海陵王谋划,不遗余力地诛杀宗本兄弟。太宗攻占宋朝并占有中原,是金朝永远不应变更的祖庙祭祀对象,然而传了两代,他的后代就没有存活的了,从此太祖的美好意愿几乎没有一点留存下来。春秋时期,宋公不立与夷而改立他的弟弟,灾祸延续了好几代,危害波及五个国家,这实在可以作为后世的借鉴啊。

杲本名斜也,是世祖的第五个儿子,太祖的同母弟弟。收国元年,太宗担任谙班勃极烈,杲担任国论吴勃极烈。天辅元年,杲率领一万士兵攻打泰州,攻下金山县,女固、脾室四部以及渤海人都前来投降,于是攻克泰州。城中积蓄的粮食被转运到乌林野,赈济先投降的各部族,接着把他们迁徙到内地。

天辅五年,杲担任忽鲁勃极烈,都统内外各路军队,攻取中京(实际上是北京),蒲家奴、宗翰、宗干、宗磐担任他的副手,宗峻统领合紥猛安,都授予金牌,耶律余睹担任向导。太祖下诏说:“辽朝政治混乱,人神共弃。如今想要统一天下,所以命令你率领大军,进行讨伐。你要慎重对待军事,选用好的计谋。赏罚一定要执行,粮饷一定要供应不断。不要骚扰已经投降的人,不要放纵士兵抢掠。看到有利时机就进军,不要拖延军事行动的期限。事情有需要灵活处理的,不必烦劳上奏请示。” 又下诏说:“如果攻克中京,所得到的礼乐、图书、文籍,都要优先按次序发送到朝廷。”

当时,守卫中京的辽人,得知金军进军的日期,就焚烧粮草,想要迁徙百姓逃跑。奚王霞末则想观察金军兵力少就迎战,如果不能取胜就退守山西。杲知道辽人没有斗志,就留下辎重,率领轻装部队进攻。天辅六年正月,攻克高、恩回纥三座城池,进军到中京。辽军都不战而溃,于是攻克中京。缴获马一千二百匹、牛五百头、骆驼一百七十头、羊四万七千只、车三百五十辆。于是分兵驻守要害之地。大军驻守中京,派人上奏捷报、献上俘虏。太祖下诏说:“你们领兵在外,能够胜任所担当的职责,攻下城邑,安抚百姓,我非常赞赏。分遣将士招降山前各部族,估计已经安抚平定。山后如果不能前往,就种田放牧,等到秋天大举进攻,到时再仔细商议,看到有利时机就行动。如果需要增兵,详细列出数目上报。不要倚仗一次战斗的胜利,就放松懈怠。好好安抚投降归附的人,向将士们宣谕,让他们知道我的意思。”

完颜欢都的流动部队出兵到中京南面,遇到三十多个辽军骑兵,辽军骑兵欺骗他们说:“请允许我们明天早上在这里投降。” 杲相信了他们,派温迪痕阿里出、纳合钝恩、蒲察婆罗偎、诸甲拔剔邻前去迎接。奚王霞末的军队包围了阿里出等人。阿里出等人于是占据山坡下马,都拼死作战,打败霞末的军队,追击到傍晚才返回。这次战役,纳合钝恩的功劳最大。

宗翰收降北安州,希尹抓获辽朝护卫习泥烈,习泥烈说辽主在鸳鸯泺打猎,可以趁机袭击抓获他。宗翰写信给杲,请求进军。使者第二次前往,说:“一旦失去机会,事情就难以图谋了。” 杲还犹豫不决。宗干劝杲应当听从宗翰的计策,杲于是约宗翰在奚王岭会合。会合后,才定下计策,杲从青岭出兵,宗翰从瓢岭出兵,约定在羊城泺会师。当时辽主在草泺,杲派宗翰和宗干率领六千精兵袭击他。辽主向西逃跑,他的都统马哥逃往捣里。宗翰派遣挞懒率领一千士兵前去追击。挞懒向都统杲请求增兵,抓获了辽枢密使得里底父子。

西京已经投降后又叛乱,杲派人招降,他们不听从,于是出兵攻打。西京留守萧察刺翻越城墙投降。四月,再次攻取西京。杲率领大军奔赴白水泺,分遣各位将领招抚没有投降的州郡和各部族。这时,辽朝秦晋国王耶律捏里在燕京自立为帝。山西各城虽然投降,但人心并不稳固,杲派遣宗望上奏情况,还请求皇上亲临军中。耶律坦招降西南招讨司及其所属各部族,向西到西夏边境的部族都投降了,耶律佛顶也向耶律坦投降。金肃、西平二郡的四千汉军叛变离去,耶律坦与阿沙兀野、挞不野挑选新投降的壮丁,趁夜袭击他们。第二天清晨,在黄河边交战,大败叛军,叛军都丢弃兵器束手就擒。

耶律捏里写信给杲请求议和,杲回信谴责他不先向金国请示,就擅自称帝,如果能主动归顺,会任命他为燕京留守。捏里又回信,大致内容是:“我即位时,正处于两国断绝邦交、互相交战之际。奚王与文武百官同心拥戴,没时间请示。如今各路军队已经集结,倘若要出兵进攻,我不能束手待毙。从前我先祖从未残害过大金百姓,还赐给他们官位,使大金日益强大。现在你们忘记这份恩德,想要断绝我的宗族祭祀,在道义上说得过去吗?倘若能承蒙恩惠顾念,我将感激不尽。”

杲回信说:“阁下从前担任元帅,统领各路军队,职位不算不高,却没立下丝毫功劳。想占据一座孤城对抗国家大军,不是太难了吗?你所任用的人,先前不能为国尽忠,如今谁肯为你效力?还说君主受辱臣子必死,想凭这点成就功业,计策也太疏陋了。我遵照诏令,归顺的人授予官职,叛逆的人加以讨伐。如果执迷不悟,必将消灭到底。” 捏里于是派使者向太祖请求(宽恕)。太祖赐给捏里的诏书说:“你是辽的属臣,位居将相,不能与国家共存亡,却占据孤城,擅自称帝,若不归降,必将后悔。”

太祖亲征与杲的后续行动

六月,太祖从京师出发,下诏给都统杲:“你们希望我亲征,我已在本月初一启程。辽主现在具体在哪里?有什么办法可以擒获他,详细奏报上来。” 杲派马和尚到挞鲁河迎接太祖。斡鲁、娄室击败西夏将领李良辅,杲派完颜希尹等人奏报捷讯,还请求将西南招讨司各部迁到内地。希尹等人在大泺西南拜见太祖,太祖予以嘉奖。
太祖抵达鸳鸯泺,杲上前拜见。太祖追击辽主到回离畛川,又南下攻打燕京,驻军奉圣州。下诏说:“从今往后,各类诉讼文书交给都统杲裁决处理。若有重大疑难,就奏报上来。” 太祖平定燕京,返回时驻军鸳鸯泺,任命宗翰为都统,杲跟随太祖返回京师。

杲在太宗时期的活动与身后荣誉

太宗即位后,杲担任谙班勃极烈,与宗干共同治理国政。天会三年讨伐宋朝,杲兼任都元帅,驻守京师。宗翰、宗望分路进军。天会四年,再次讨伐宋朝,俘获宋二主返回。

天会八年,杲去世。皇统三年,追封辽越国王。天德二年,配享太祖庙廷。正隆年间按惯例封辽王。大定十五年,谥号智烈。儿子孛吉。

宗义(孛吉)传

宗义本名孛吉,是斜也(杲)的第九子。天德年间,担任平章政事。

海陵王已经诛杀太宗的子孙,尤其忌惮斜也的儿子们势力强盛,想要铲除所有宗室勋旧大臣。当时,左副元帅撒离喝在汴京与挞不野有矛盾,挞不野的女儿是海陵王的妃子,海陵王暗中让挞不野图谋撒离喝。于是都元帅府令史遥设迎合旨意,伪造撒离喝给儿子宗安的家信,谎称宗安的女儿误将信遗落在宫外,遥设趁机拾到,上报说发生变故。信是用契丹小字写的,信封已经开启。里面有一张白纸,隐约有白字,像是被水浸泡过,使得字迹可以辨认,上面有撒离喝的亲笔签名及某王印。信中写道:“阿浑(女真语 “儿子”),你还好吗?我早晚要到京城。之前骑马前来时,曾和你议论过,我让你向阿浑平章(指宗义)、谋里野阿浑等人观察形势再互通消息,危急时刻谋划对策,知道你已经详细说过了。谋里野阿浑说的很对,只要杀了挞不野,南路就没有忧虑了。” 详情另见《撒离喝传》。

女真语称儿子为 “阿浑”。前面的 “阿浑” 指撒离喝的儿子宗安。后面的 “阿浑平章” 指宗义,宗义本是宗室子弟,仍用旧称。海陵王借此诛杀宗义、谋里野,一并杀死宗安及太祖妃萧氏、任王隈喝和魏王斡带的孙子活里甲。遥设伪造的信中没有提到活里甲,海陵王见他坦率且善于修饰,憎恶他。大臣为活里甲无罪求情,海陵王说:“只管杀了他,别再多说。” 共杀死斜也的子孙一百多人,谋里野的子孙二十多人。谋里野是景祖的孙子,谩都诃的次子。

斜也有个小儿子阿虎里,他的妻子是挞不野的女儿,即海陵王妃子大氏的姐姐。将要杀阿虎里时,使者不忍心看他,用被子蒙住他缢杀,绳子勒在脸颊上,很久没死,等到掀开被子再次缢杀,海陵王派使者赦免他的死罪,于是得以幸免。后来封王,授予世袭千户。

大定初年,追复宗义的官爵,赠特进。弟弟蒲马、孛论出、阿鲁、隈喝都赠龙虎卫上将军。

宗干(斡本)传

宗干本名斡本,是太祖的庶长子。太祖讨伐辽朝,辽人前来抵御,在边境相遇。太祖派宗干率领众人先去填平壕沟,士兵全部渡过。渤海军奔驰冲击上前,左翼七谋克稍有退却,于是进犯中军。杲立即出战,太祖说:“遇到大敌不能轻举妄动。” 派宗干阻止杲。宗干驰马赶到杲前面,拉住引导骑兵哲垤的马,杲才返回。达鲁古城之战,宗干率中军作为疑兵。太祖攻下黄龙府后,就想攻取春州。辽主听说黄龙府失守,大为恐惧,亲自率军,征集宗室亲戚、豪强子弟及各地勇士和懂军事的人,都编入军中。宗干劝太祖不要进攻春州,让士兵休息。太祖认为他说得对,于是班师。

宗干俘获投降的人,得知春州、泰州没有防备,可以攻取。于是斜也攻取春州、泰州,宗雄、宗干等人攻下金山县。宗雄随即把三千士兵交给宗干,让他招集尚未投降的各部族。宗干挑选当地人中才能出众的,拿着诏书去劝谕他们。于是女固、脾室四部以及渤海人都投降了。
太祖攻克临潢府,抵达沃黑河。宗干劝谏说:“这里距离遥远,又正值酷暑,士兵疲惫、马匹困乏,如果深入敌境,粮草供应不上,恐怕会有后患。” 太祖听从了他的建议,于是班师。宗干跟随都统杲攻取中京。宗翰从北安州写信给杲。这时,希尹抓获辽人,得知辽主在鸳鸯泺,可以趁机袭击攻取。杲不能决断。宗翰的使者再次到来。宗干对杲说:“移赉勃极烈(宗翰)洞察事态时机,再次派人来请求,他一定不会轻举妄动。而且他已经出兵,不能中途停止,请听从他的计策。” 宗干再三劝说,杲才回复宗翰在奚王岭会合。当时如果没有宗干,杲最终也不会有进兵的打算。在羊城泺会师后,杲派宗干与宗翰率领六千精兵袭击辽军,抵达五院司。辽主已经逃走,他们与辽将耿守忠在西京城东四十里交战。耿守忠战败逃走。

太宗即位后,宗干担任国论勃极烈,与斜也共同辅佐朝政。天会三年,在应州西余睹谷俘获辽主。开始商议礼仪制度,确定官名,规定服色,兴办学校,设立科举制度,修定历法明确时节,都是从宗干开始倡议的。天会四年,官制推行,诏告朝廷内外。

天会十年,熙宗担任谙班勃极烈,宗干担任国论左勃极烈。熙宗即位后,宗干被拜为太傅,与宗翰等人一同统领三省事务。天眷二年,进升太师,封梁宋国王,入朝不用跪拜,允许拄杖上殿,还把拐杖赏赐给他。宗干有脚疾,皇上下诏允许他坐着奏事。不久,监修国史。皇统元年,赏赐宗干可以乘辇车上殿,皇帝下制诏时不直呼他的名字。

皇上驾临燕京,宗干跟随前往。宗干生病,皇上亲自前去探望。从燕京返回,到达野狐岭,宗干病情危急无法前行,皇上亲自前去问候,谈及军国大事,皇上悲痛哭泣不止。第二天,皇上和皇后一同前去探望,皇后亲自给宗干喂食,到傍晚才返回。于是赦免罪囚,为宗干祈祷消除疾病。过了几天,宗干去世。皇上哭得十分悲痛,停止上朝七天。大臣去世后停止上朝,从宗干开始。皇上前去祭奠,当天是庚戌日,太史上奏说戌亥日不宜哭泣,皇上不听从,说:“我年幼时,太师有保护教导的功劳,怎么能不哭呢。” 哭得非常悲痛。皇上生日那天不演奏音乐。皇上返回上京,亲临宗干的府第查看丧事。等到灵柩运到上京,皇上亲临哭祭。到下葬时,皇上又亲临察看。

海陵王篡位自立后,追谥宗干为宪古弘道文昭武烈章孝睿明皇帝,庙号德宗,把他的旧宅改为兴圣宫。大定二年,废除庙号,改谥明肃皇帝。等到海陵王被废为庶人,大定二十二年,皇太子允恭上奏,大致说:“回想熙宗是嫡长子继承皇位,海陵王无道,弑杀皇帝自立,推崇端正宗法次序,削去他的帝号,让他归入庶人之列。把他埋葬在空旷之地,不建坟墓不栽树木,已经申明大义并显示了最大的公正。海陵王追崇他的亲属,把他们违礼地配享祖庙。如今海陵王已经被废为庶人,而明肃还窃取皇帝的尊号,列在祖庙之中。海陵王大逆不道,已经正名定罪,明肃也应当因牵连而受罚。当时明肃已经去世,没有参与叛乱,我认为应当削去明肃的帝号,只保留原来的爵位。或者依照太祖时期诸王中有功劳的先例,加以官封,明确诏告朝廷内外,让人们知道大义。” 奏章呈上后,世宗赞许并采纳,下令尚书省商议。于是追削明肃的帝号,封他为皇伯、太师、辽王,谥号忠烈,他的妻子、儿子、众孙子都跟着降爵。明昌四年,配享太祖庙廷。

宗干的儿子有弃、亮、兖、襄、衮。亮,就是海陵庶人。

充本名神士懑。他的母亲李氏,徒单氏把他当作自己的儿子。熙宗初年,加授光禄大夫。天眷年间,担任汴京留守。皇统年间,封淄国公,担任吏部尚书,进封代王,迁任同判大宗正事。皇统九年,拜为左丞相。这一年,去世。追封郑王。大定二十二年,追降为仪同三司、左丞相。儿子有檀奴、元奴、耶补儿、阿里白。

檀奴,担任归德军节度使。阿里白,担任定远大将军、和鲁忽土猛安忽邻河谋克。海陵王弑杀徒单氏,因为充曾经是徒单氏的养子,于是一并杀死檀奴和阿里白。元奴、耶补儿逃到世宗那里。檀奴被追赠为荣禄大夫,阿里白被追赠为辅国上将军。皇上下诏有关部门改葬他们。世宗时期,元奴担任宗正丞;耶补儿担任镇国上将军,后来担任同知济南尹事。

永元字惇礼,本名元奴。自幼聪明敏捷,每天能背诵上千字。皇统元年,测试宗室子弟作诗,永元达到标准。他擅长《左氏春秋》,通晓其中的大义。天德初年,被授予百女山世袭谋克。

永元传

海陵王讨伐宋朝时,已经渡过淮河,士兵大多逃归,同时契丹人反叛,因此对宗室的猜忌更深。海陵王已经杀死永元的弟弟檀奴、阿里白,永元与弟弟耶补儿逃匿才得以幸免。
世宗在辽阳即位,永元与耶补儿一同前来归顺,世宗给予丰厚的慰劳。永元被授予宗正丞一职,后改任符宝郎,又担任滦州刺史。被授予世袭猛安,他请求把谋克的职位给耶补儿,世宗下诏允许。转任棣州防御使、泰宁军节度使。

张弘信在山东推行通检法,专门以多搜刮民间财物为功劳,督责苛刻急迫。永元当面斥责张弘信说:“朝廷因为差役赋税不均,设立通检法。如今使者所到之处,以残酷手段胡乱增加农民的田产,鞭打百姓甚至有被打死的。集市上商贩贸易有盈亏,田园房屋的收益有多有少,旧官子孙闭门自守,却让他们和商贾处于同等的徭役等级,这难道是立法的本意吗?” 张弘信无言以对。于是棣州的赋税得以按实际情况自行申报。永元迁任震武军节度使。

大定六年,永元为母亲守丧,服丧期未满就被起用为崇义军节度使,后调任顺义军节度使。朔州西部边境多盗贼,而狡猾的官吏和大户人家破坏诉讼公正,扰乱赋税徭役,永元铲除了那些长期作恶的人,百姓得以安宁。后因卖马给驿卒谋取利润,以及浚州防御使斡论因放纵牲畜践踏百姓田地,两人都被解除职务。不久,永元被起用为保大军节度使,历任昭义、绛阳、震武军节度使,迁任济南尹、北京副留守。

国家的婢女丑底与咸平人化胡通奸,丑底从主印官处窃取盖有印的空白纸给化胡,于是假造永元、宁国的生辰八字,诬告永元、宁国谋反。世宗下诏有关部门审讯,原来是丑底希望成为良民,让化胡做这件事。世宗说:“化胡与丑底通奸,编造恶言,诬陷宗室,化胡斩首,丑底处死。” 永元改任兴中尹,后担任彰德军节度使。在任上去世,享年五十一岁。灵柩经过中都时,世宗派使者前去祭奠,赠送助丧银三百两、彩绸十端、绢一百匹。

永元历任大藩重镇,深知民间利弊,所到之处都治理得很好,相州、棣州、顺义军的政绩尤其显著,当地百姓都为他建立祠堂。

兖传

兖本名梧桐。皇统七年,担任左副点检,转任都点检。皇统九年,担任会宁牧,改任左宣徽使。海陵王篡位后,兖出使宋朝返回,被拜为司徒兼都元帅,统领三省事务,进拜太尉。等到海陵王杀死太祖妃萧氏,把她的财产全部赏赐给兖。撤销都元帅府,设立枢密院,兖担任枢密使,太尉、统领三省事务的职务依旧保留。天德四年十二月三十日,兖去世。第二天,即贞元元年元旦,海陵王为兖停止上朝,不接受朝贺。宋朝、西夏、高丽、回鹘的贺正旦使者,命令有关部门接受他们的贡品。追进兖的王爵。大定二十二年,追降为特进。

兖的妻子乌延氏,正隆六年因与家奴通奸,被海陵王杀死。她的弟弟南京兵马副都指挥使习泥烈与族弟屋谋鲁的妻子私通,屋谋鲁的家奴图谋抓捕习泥烈,习泥烈于是杀死家奴。海陵王听说后,就杀死了习泥烈。

兖的儿子阿合,大定年间担任符宝祗候,不久迁任同知定武军节度使。世宗说:“你的任职年限未满,我念及你的祖父和父亲,为你升官,不要做不好的事,应当尽心学习。”

襄传

襄本名永庆,是海陵王的同母弟弟。担任辅国上将军。去世后,天德二年,追封卫王,又追赠司徒。大定二十二年,追降为银青光禄大夫。

襄的儿子和尚被封为应国公,赐名乐善。左宣徽使许霖的儿子许知彰与和尚争斗,和尚的母亲妃命令家奴把许知彰揪进去欺凌侮辱,还派人把许霖拉到府第殴打责骂。第二天,许霖向朝廷申诉。世宗下诏大兴尹萧玉、左丞良弼、权御史大夫张忠辅、左司员外郎王全共同审理,妃被杖打一百下,杀死带头的家奴,其余家奴各按情节杖打。许霖曾在妃面前下跪,有失大臣体面,而且所申诉的内容有不实之处,被笞打二十下。

大定年间,家奴小僧月一胡说八道,称和尚熟睡时出现了奇异的征兆,襄妃僧酷对此深信不疑,便召来占卜人李端为和尚占卜。李端说和尚会成为天子,司天监张友直也说他会非常显贵。家奴李添寿告发了这件事。僧酷、和尚被交给官吏审讯,查证确有其事,两人都伏法被处死。世宗说:“我曾经痛恨海陵王残杀宗族。如今和尚做出这样的事,要是想赦免他的罪行,那么那些用妖言妄语迷惑愚民的人,就会把这当作真的,所以不能不处死他。我对这个孩子,实在是不得已啊。” 世宗为此哀痛惋惜了很久。

衮本名蒲甲,也写作蒲家,性情凶暴强悍。海陵王不喜欢他的为人。起初他担任辅国上将军。天德初年,加授特进,封王,担任吏部尚书,判大宗正事。他因谈论皇宫中皇帝的日常起居情况而获罪,兵部侍郎萧恭首先询问此事,护卫张九详细地说了出来。海陵王亲自审问。萧恭被削去官职、解除职务,张九因回答不实,被特意处死,衮与翰林学士承旨宗秀、护卫麻吉、小底王之章都被处以不同的杖刑。海陵王从此更加猜忌衮。不久,衮被授予猛安一职。

等到迁都中都时,途中任命蒲家为西京留守。西京兵马完颜谟卢瓦与蒲家有旧交情,两人同在西京,于是相互往来。蒲家曾把玉带赠给他,还称赞谟卢瓦勇猛不亚于尉迟敬德。编修官圆福奴的妻子与蒲家有姻亲关系,圆福奴曾告诫蒲家说:“大王的名声太显赫了,应该稍微谦逊隐晦一些。” 蒲家心里知道海陵王猜忌自己,曾召来占卜人询问吉凶。家奴喝里知道海陵王怀疑蒲家,便告发他谋反,说他与谟卢瓦等人谋划叛乱,还曾召来占卜人询问天命。御史大夫高桢、刑部侍郎耶律慎须吕到西京审讯,没有找到谋反的证据。海陵王发怒,派使者前去把蒲家等人押到中都,不再追查审问,就把蒲家在街市上斩首。谟卢瓦、圆福奴连同占卜人都被凌迟处死。

赞曰:金朝商议礼仪制度,划分爵位俸禄,修正刑法,修定历法明确时节,行使天子的职权,形成一代的典章制度,杲、宗干在开创方面功劳很大。杲的儿子宗义被海陵王杀害,宗干的后代又不幸出了海陵王,所以他们的子孙兴旺发达的很少,而且也免不了遭受杀戮羞辱。秦汉以来,宗室大臣和世家大族能与国家同享福禄的,多么稀少啊。君子从这里,可以观察世道的变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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